面對這次敵人或許早有準備的突襲,相葉雅紀嚴謹的性子使得他不允許自己出現任何差錯。
偵察兵回來的時候報告了敵軍的具體方位,松本潤以眼神示意他,相葉便帶走了全部騎兵隱匿在樹林中,按照之前的計劃,在交火時從中間衝垮敵軍,使之主力分散,但同時也要承擔己方被分散的危險。
但制定計劃的是松本潤,相葉雅紀並不擔心。
如果要說擔心什麼,也只有櫻井翔是否有意合作這件事。
他知道松本潤很強,可以憑一己之力奪得王座,卻冒險說服櫻井翔站在同一立場,確實有些出乎相葉雅紀的意料。
但若考慮到他們之間長久的交情,似乎也說得過去。
松本潤輕情,卻也重情,一處是優勢,一處是致命的弱勢。
只是這一戰,到底有多少是穩操勝券?
相葉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前方百米的情況,他不能出一絲的差錯,不能操之過急,也不可錯過任何一個良機。
但埋伏了許久,對方卻是一點動靜也無。
“少將,要不要派人探查?”
“不用,此次重在伏擊,不可暴露。”
“可這樣下去,萬一一直如此……”
“我自有分寸。”
一絲不安籠著心頭,馬兒似是被感染了般有了些躁動的跡象,相葉俯下身捋了捋它黑色的鬃毛,又在脊椎上來回撫摸了幾下,它才安生下來。
馬兒尚有人撫慰,可自己這顆懸著的心卻無人安慰。
他不想質疑松本潤的做法,但百密必有一疏,倘若這次便是他的劫……
“有動靜了!”身邊的騎兵指著前方那處密集的黑點,果然不錯,是敵方的主軍。
在距離不到五百米時,相葉終於瞅準了一個機會。
“走。”他一聲令下,後方立刻排緊陣隊,長靴夾緊馬腹,如雷貫耳的馬蹄霎時化作死神的步履,捲盡塵土如離弦之箭直搗敵心。
未料腹背受敵,戰場上的兵陣亂作一團,頓時弱點暴露無遺,不堪一擊。
馬蹄匆匆踏過失了溫度的軀體,一路殺至最後方,而那里早已彈盡糧絕,僅剩一群面黃肌瘦的婦孺被藏匿在山洞里。
相葉望著這一片殘垣斷壁,似是被毀於一旦的繁華城池,心下不禁有了懷疑。
“帶走。”他面無表情的面對著這群手無寸鐵的人,而無知又惶恐的她們僅當他是要帶她們去送死,紛紛抱緊懷中稚子淚如雨下。
“大將軍,我求求你,別殺我的孩子!”
“你們已經燒了城,現在連人也要趕盡殺絕嗎?”
聽著那一聲聲悲慟的哭嚎不絕於耳的控訴著莫須有的罪行,相葉的心裡生出一股不安。
“我們從未踏足過此地,這位姑娘為何誣陷我燒了你們的城?”
“事到如今還裝什麼清白!人面獸心!”
突然一個人影從人群中朝相葉衝來,被仇恨驅使的身體有著駭人的爆發力,待相葉看清她握著把刀時,身邊的護衛立刻擰著她的胳膊奪下了刀。
“小姑娘,少將豈是你能碰到的?”
“呸!兇手!惡魔!你們都要下地獄!你們都要!”眼見她胡亂的嚎起來,相葉感覺事有蹊蹺,便吩咐身邊心腹將她們秘密帶回,好生安置。
不知為何,這燒毀了的不毛之地,倒是令他想起了已然蒼涼的家鄉。
* * * * *
“相葉,你有什麼體會?”經此一戰,回來後的松本又恢復了往日的狂放不羈,只是比起以往又對自己黏的緊了些。
他大概是能知道這人已在心底將他依賴,只是這樣是好是壞,相葉一時也分辨不清。
強者總是要少些弱點才好,雖然也會因此失了點人情味,但這樣才能免於日後被仇家抓上把柄。
性命何時都是頭等重要,相信松本潤也早已明了這個道理。
“在與他們交手時,我感覺到一股強烈殺意。”
“呵,”松本哼笑起來,“那可是戰場啊,難道你還遇過沒有殺意的敵人?”
“不是普通的拼殺,是仇恨。”
“我折損他們三萬精良,又直搗黃龍令其顏面盡失,確實該恨,”說罷他又調笑起來,像是講了一個豐功偉績,“但這也是因我的愛將驍勇善戰。”
被那滿含曖昧的目光從頭掃至尾,相葉不自在的挺了挺腰桿,面上的薄紅早已映進松本眼底。
“怎麼,一誇你就高興了?”放下手中的紙筆,松本背著手踱步過來,慢條斯理的繞至身後摘下相葉的帽子。
“這麼張好看的臉,可不能總遮著,也要給人見見才行。”
“元帥別折煞我了。”
“你以為我是哄你開心?”松本拔了相葉的槍丟在沙發上,隨後將他一把箍在懷裡。
相葉沒掙扎,卻連耳尖都暈上了一層紅。
“元帥……”
“不是說了麼,每天都來見我一次,怎麼這兩日都抓不著你?”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相葉別過頭躲閃著,卻被松本捏著下巴轉回來。
“人能真心在意幾個人呢,我把你裝進去了,你卻對我不屑一顧嗎?”他的手臂越發用力,仿佛要將相葉深深嵌進自己的軀體。
前兩天相葉私下去調查了之前的事,順便去看了之前帶回來的平民,這些事尚不能讓松本知曉。
“我……這兩日有事。”背後被那人胸前的金屬徽章硌的越發疼痛,相葉卻無意掙扎,只將手心覆於那人的手背輕輕拍了兩下。
箍著自己的手臂鬆了些勁,同時耳邊傳來一聲歎息。
“我失態了。”
“這沒什麼。”
“若是我現在想要你呢?”
“屬下無力奉陪……”
“真的嗎?”松本頗為不甘心的蹭著他的脖子,隨手將腰帶拽了下去。
相葉知道他不是真想要,只是喜歡鬧自己,便任他在身上索取。
“不好玩。”摸了半天相葉也沒個回應,不拒絕倒是很好,可一點也不配合。
他將相葉拽過來正對自己,那人被自己扯的衣衫凌亂,卻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松本心下一陣光火,想發火的慾望衝上來又被自己壓了回去。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相葉最近愈見憔悴,到底是為了公務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松本一時吃不准。
“你有事瞞著我嗎?”他拉好那人的衣服,手指滑過他的臉側理好鬢邊的髮。
相葉搖了搖頭,眼睛沒有看他。
這就是有。
“是嗎,沒事就好。”
見他並不存疑,相葉也放寬了心,待他將一切查個水落石出,一定會事無巨細的告知他全部。
只是現在不是時候,那些人會將他的軍隊認成縱火犯,就意味著一定是己軍做了這些事,在他無法認定是誰時,是萬萬不可打草驚蛇的。
松本見他又陷入了沉思,那副安靜的模樣甚是動人,便不自覺捧起他的臉,指腹輕輕擦過朱紅的唇瓣。
未料想身前一痛,相葉猛然推開他,捂住嘴迅速轉過身咳起來。
“你怎麼了?”見他咳的厲害,松本緊張的湊過去拽了他的手。
雪白的掌心里落著一道觸目驚心的紅,似是一朵盛開的死亡之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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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受談人生和談人生以及談人生(手動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