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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雅+櫻二]Due To The Flowers(下①)



 

 

 

 

松本潤心不在焉的盯著茶几上的文件,這些都是花店小哥,不,是相葉檢事同他的同事們花了很多心血搜集到的有力證據。

 

可原諒他此時此刻只能對著這一堆心血發呆。

 

爲什麽心不在焉?當然是因為有人正在浴室里洗澡。

 

他扭過頭瞅了眼浴室的方向,橘黃色的燈光透過磨砂玻璃,暖暖的照著周圍那部份黑暗的空氣,嘩啦啦的水聲不絕於耳。

 

松本潤痛苦的捂著臉,希望身上那股欲火能趕快退下去。

 

可無論他作何努力,身體仍舊被那一股忽上忽下的熱量籠罩著,讓他坐立難耐。

 

忍無可忍的他終於決定,今天晚上必須要吃了相葉檢事。

 

而相葉雅紀也早就預料到,會有一頭狼在浴室門口等著他出來。

 

“你怎麼不睡?”相葉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明知故問,看似不經意,但對方的姿態可清清楚楚的入了他的眼。

 

松本潤微眯著眼,手插口袋以自以為無人能及的帥氣姿勢倚靠在牆上,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的眼睛將相葉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最後目光停留在水珠蜿蜒的頸上,那裡還留有剛剛不當心種下的草莓。

 

“想不到花店小哥也可以這麼性感。”語畢他又故意舔了舔自己豐厚的唇,相葉能看得出來,這位先生正使儘渾身解數試圖使他屈服。

 

相葉自認為自己是個很給面子的人,他竭力忍著不去笑話他,還非常配合的裝出快被俘虜的樣子,結果立馬看到松本潤的雙眼放出了異樣的光彩。

 

飢渴的男人總是危險的,他沒想到,這頭餓狼力氣卻這樣大,果然是動真格了,還沒等相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被人一把拽過來壓在牆上。

 

“等、等一下!”松本危險的動作讓相葉的腦中難得響起了警報,他的手本能的捂上了松本的嘴。

 

“還有比這更急的事嗎?”對方被擋住的嘴不滿的發出抗議。

 

“可、可是,我明天還要去上班!”原本玩心大起的相葉沒想到會變得這麼難以收場,他只得趕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之前阻止。

 

“不要上了,我養你。”松本一甩頭不耐煩的掙開他的手,嘴唇湊上前對著滑嫰的頸項就是一通啃咬。

 

“什麽?”顯然相葉沒有理解那句話的意思,或者說,他不確定松本潤所說的意思是不是他理解的那樣。

 

“我說我養你,所以你明天不用上班!”

 

“你跟每一個上床的人都是這麼說的嗎?”這下松本潤總算是停了下來。

 

他慢慢抬起頭,皺著眉盯著被困在懷裡的相葉,表情很睏惑,像是在思考。

 

終於製止了松本粗魯的行為,相葉著實為自己松了口氣。

 

差一點,差一點就失守了。

 

“我印象里,好像沒有過……”松本潤沉吟著,顯然注意力已經被成功分散了。

 

見他註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相葉悄悄將身體挪出他的懷抱,不過很可惜,在手碰上松本潤的手臂時,對方就意識到了。

 

“這是想要逃跑的意思嗎?”松本好笑的看著因為被發現而有些無措的相葉,心裡得意著自己終於扳回一城。

 

他的手臂更加霸道的杵在牆上,阻擋著相葉唯一能夠逃跑的路徑。

 

“知道我爲什麽沒對別人這麼說過嗎?因為從來沒人會拒絕我。”

 

松本潤近在咫尺的危險笑容對相葉的心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從來沒有體會過比之更甚的危機感。

 

要是聽他的話就好了,不該放他進來,這傢伙果真是十足的色狼。

 

一邊懊悔著自己玩心太大而收不了場,一邊承受著松本潤幾近強迫的吻,相葉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的吻急躁的像是要將他整個吞噬掉,相葉雅紀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腦袋一陣眩暈,下一秒缺氧的身體便支撐不住的軟了下來。

 

“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短。”顯然是帶著洋洋得意的口氣如此說道,松本低下頭湊到軟在他懷裡的人耳邊,嘴唇輕輕的吻著他的耳垂。

 

不甘示弱的相葉倔強的別過頭,躲開他綿密的吻。

 

難道火是自己挑起來的,就只有自己去撲滅嗎?雖說公理在這,但他相葉雅紀的生存法則里可沒有這樣公平的道理。

 

“等、等一下、再等一下!”他扶住松本潤的肩,試圖穩住自己的身體,湊上前安撫性的親吻對方的臉頰,見他轉被動為主動,急躁的男人果然馬上就冷靜下來了,換上一雙溫柔的眼注視著他。

 

“有什麽事床上說也來得及。”他輕啄著相葉的唇,知道他終於乖順下來了,臉上因此帶上了明顯的滿足感。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抱,可你連心理準備時間都不肯給我。”他帶點撒嬌意味的貼著那個男人的身體,撅著嘴小聲的抱怨著。

 

“那,你要怎樣?”他的吻已經不似之前那般粗魯,轉而如蜻蜓點水一般落在他的臉側,輕輕癢癢的很讓人感覺得到憐愛。

 

要是早點這樣溫柔,自己說不定就會妥協了呢。

 

才不可能!

 

相葉雅紀憤懣的咬著唇,他絕對不要被ドS的不高興先生壓在床上。

 

“我這裡……沒有那個東西……”一轉眼,他就恢複了剛剛乖順的模樣,還帶著點尷尬看著松本潤。

 

“啊,那個沒關係啦,用別的液體也可以代替。”

 

“不是啦,是那個薄薄的東西!”

 

松本潤無言的注視著相葉雅紀,接著翻了一個大白眼。

 

“你覺得我有病?”

 

“我沒這麼說……”

 

“那就不需要。”

 

“可是!可是我都說了明天要上班!”

 

“跟戴不戴那個有什麽關係?”

 

“你弄在裏面的話要我怎麼清理呀!”相葉雅紀終於放下矜持紅著臉喊了出來。

 

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松本潤眨了眨眼睛,接著用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幫你弄不就行了。”

 

這下輪到相葉翻白眼。

 

“我不管,沒有那個我就不要做!”他一把推開松本潤,氣呼呼的坐到沙發上去了。

 

沒想到相葉會在這種地方較真,反正有著各種執念的人他也不是沒見過,什麽喜歡騎乘啊,喜歡在廚房裏啊,喜歡草莓啊黃瓜啊之類的,所以他也沒有因此去特別懷疑相葉的目的。

 

之所以總是在這個人面前放下警戒心,大概是因為他總是能一臉平靜的忽悠他。

 

松本潤沒轍的坐在相葉旁邊的沙發上,可屁股剛坐上去,相葉就往旁邊挪了挪,他衹好再坐過去一些,直到相葉挪到了沙發盡頭,可依舊扭過頭不肯看他。

 

“真的沒事的,相信我!”松本耐下性子試圖說服他,不過沒什麼效果就是了。

 

這讓他感到有些挫敗。

 

爲什麽這個人就是能做到對他視而不見?

 

他松本潤可是有排成一條街等著跟他上床的隊伍,現在給了他插隊的機會他居然不要?

 

但相葉越是對他不理不睬,他就越想黏著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ドS的人也有ドM的傾向。

 

“你跟一個綁架你的人還會要求綁的松一點嗎?”但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松本潤忍不住拉下臉。

 

“幹什麼啦……你對第一次的人怎麼能這個態度啦!不然你躺下來讓我強姦你一次啊!”相葉的眼睛看起來充滿了無辜和委屈,濕潤的像是隨時隨地都能哭給他看似的。

 

一見他這個樣子,松本潤的心沒來由的一緊。

 

可他松本大爺何時這麼哄過誰跟他上床,說出來都丟臉。

 

“那、那你說,怎麼辦好?”

 

見松本已經放下了姿態,相葉在心裡比了個小樹杈,準備再接再厲。

 

“你去買回來嘛……”他的頭靠在松本的頸窩裏,磨磨又蹭蹭,像隻毛茸茸的小動物,讓吃不到的松本潤很是傷腦筋。

 

“爲什麽不是你?”即便如此,他還是留有一絲理智,知道面前這個人愛耍花招,自己就這麼出去,很可能就進不來了。

 

“我穿成這個樣子,一出去就會被別人強暴了……”

 

“憑你的智商絕對不會的。”

 

“不要,我第一次,也不知道該買什麼樣的比較好。”

 

“我告訴你你去買就好,絕對會讓你舒服的那種。”

 

松本始終不肯出門這點相葉早有預料,可他沒想到對方這麼難纏。

 

“你不買我就不做!”他衹好交替著威逼利誘。

 

“那我就強暴你。”

 

“你!”似乎終於忍無可忍了,松本潤二話不說就將相葉壓在沙發上,控製住他反抗的手,動作利索的解開浴衣的帶子,寬鬆的衣襟唰的一下就毫無阻礙的敞開了,大片美好的肌膚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了空氣中,散發著轉屬於他的誘人香氣。

 

沒有預料到這個人的身體竟然如此誘人,松本潤一時間竟不知從何下口,所謂貪婪即是什麼都想要最後卻都不得。

 

“你最差勁了……”因讚歎而衹顧著撫摸相葉的肌膚,他都忘了應該要做點什麽,結果倒是被那人發出的抱怨給吸引了註意力。

 

相葉雙眼紅紅的看著居高臨下的他,可憐兮兮的咬著嘴唇。

 

明明一副惹人蹂躪的樣子,他看在眼裡竟然如此心疼。

 

這在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是不會發生的。

 

“我買來就可以了是嗎?”松本潤放開他的手,柔聲詢問著。

 

回應他的是小幅度的點頭。

 

也許他的確不應該懷疑對方的用心,或許他真的是很害怕,有那個東西的話會心安一些吧。

 

“那你乖乖的,我去買,不過,爲了防止你耍花招,把你家的鑰匙給我。”

 

果然,聽了這句話的相葉馬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可愛的樣子惹得松本潤的心又癢癢的。

 

相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從他身下跑出去,拉著鬆垮垮的浴衣一路奔到房間,很快就回來了。

 

“給!”他開心的把鑰匙拎到松本的面前。

 

“那,你脫了衣服在床上等我。”松本接過鑰匙,有點不放心的看了看他。

 

“恩!好啊~快去快回~”

 

可看見相葉如此著急的樣子他還是放下心來,給了他一個吻之後就果斷出門了。

 

大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相葉再也忍不住那幾乎把他逼瘋的笑意,躺倒在沙發上笑的快要斷氣。

 

從便利店里買好出來,一看錶都已經半夜了。

 

居然和相葉糾結到這麼晚,明天還要早起去見律師的。

 

松本潤愁得眉頭皺了起來。

 

算了,誰管他那麼多,現在吃掉相葉檢事這個任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這段時間可都算白花了,這可是克己的他絕對不允許發生的時間浪費。

 

他握著快被自己捏扁的盒子,踏著因雀躍而異常輕快的步伐往回去的路上走。

 

在電梯裡等了一段不算短的焦躁時間,他急的在電梯裡走來走去,終於聽到叮——的一聲,電梯穩穩地停在了20層。

 

那扇金屬門剛開了個小縫,他就急不可耐的擠了出去。

 

沖到相葉家門口的時候他連掏鑰匙的手都在抖,幾乎對不准鎖孔,就在他煩躁的想要砸門時才好不容易聽到了鑰匙插進鎖孔里的聲音。

 

那臉上的表情相對舒緩了一些。

 

然而,他還沒來得急享受與門鎖鬥爭后勝利的喜悅,一個近乎殘忍的事實幾乎要讓他抓狂。

 

這把鑰匙是錯的。

 

因為無論他怎麼360度轉動,怎麼拔出來插進去,他都聽不到開鎖的聲音。

 

那扇門巍然不動的擋在他的面前,將身處於地獄的他殘忍的阻隔在天堂之外。

 

意識到自己再次受騙,一瞬間火大的松本潤拔出鑰匙一把摔在門上,接著不知是發洩還是不死心又一腳踹到門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有破壞力,只是門還是安然無恙。

 

松本潤明顯感覺到四周有窗戶亮了起來,接著就聽見附近有人破口大駡。

 

可盛怒之下的他才管不了這些。

 

他指著那扇固執的門,咬牙切齒的說道:

 

“相葉雅紀,你給我等著!”

 

大野智知道自己一上班就會處於睡不醒的狀態,但身處於如此尷尬的氣氛當中怎麼樣也不可能是他頭腦發昏產生的錯覺吧?

 

他轉頭看看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閉目養神的松本潤,又看看坐在自己對面椅子上戴著黑框眼鏡正認真翻閱資料的相葉雅紀。

 

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啊,可是怎麼就是覺得氣氛不大對呢?大野智睏惑的歪了歪頭。

 

“前輩,有什麼事要問我嗎?”對面的相葉抬起頭,面帶微笑的注視著正看著自己的大野智。

 

還是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搞不明白的大野智衹好傻笑著搖搖頭,一時間辦公室內又回歸了安靜,好不容易有點緩和的氣氛又陷了進去。

 

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但松潤之前進來時的表情確實有點不自然,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恐怖。

 

不久後便放棄了追根究底的想法,感覺無所事事的大野看了看錶,離約定時間衹剩下沒幾分鐘了,律師還沒到。

 

“翔くん好慢啊。”他皺著眉嘟囔著,沒想到話剛說完,門外的走廊裡就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哎呀拜託你了嘛,求求你了,就幫我一次嘛!”這道黏黏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頗為低姿態的懇求。

 

“誰管你!”與之相反,另一道聲音卻顯得尖酸刻薄,顯然充滿了厭煩的情緒。

 

“ニノ~幫幫我嘛~”

 

“走開啊你!我要回檢察廳了!”

 

“ニ~ノ~~~~~~~”

 

“別拉我啊櫻井翔!你去死啊!”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準確的說是被人撞開。

 

裏面的三個人齊刷刷向門口投來睏惑的目光。

 

“啊,翔ちゃん,你終於來了!”大野智一臉得救了的樣子衝向門口正和另一個小個子男人糾纏在一起的櫻井翔。

 

一看屋內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兩個身上,小個子男人馬上動作利索的推開幾乎整個壓在他身上的傢伙,一臉嫌棄的整理皺掉的西裝,順便確認了一下胸口的秋霜烈日安然無恙。

 

“大野さん,不好意思,剛剛有個案子太麻煩了,所以現在才來,大家久等了!”名叫櫻井翔的男人迅速恢複了精神,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和身邊小個子男人的一張臭臉形成鮮明對比。

 

“ニノ怎麼來了,你今天不是衹有在檢察廳的工作嗎?”相葉放下手裡的文件,一臉好奇的走到那兩人面前。

 

松本潤心想難怪就覺得那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好像是咖啡店裏和相葉吃飯的那個人。

 

二宮和也臉色鉄青的白了相葉一眼,一扭頭正要走,就被眼疾手快的櫻井翔給了一個熊抱。

 

“我靠死胖子!你快給我放開!”

 

“不放!你要跑我就不放!”

 

眼看櫻井翔的熊抱就要惹來二宮的勃然大怒,大野和相葉對看一眼,馬上果斷一人拉開一個,被大野拉走的櫻井還一臉不罷休的在空中鬍亂揮著爪子,而另一邊被相葉拉開的二宮則拼命的往另一頭縮手,像躲瘟神一樣。

 

“相葉くん!你別讓他跑了啊!”眼見自己抓不住對方,櫻井只能哭喪著臉哀求相葉抓住對方,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麽,但相葉還是點點頭照做了。

 

“喂,檢事長,你可以不要用抓犯人的姿勢抓著我嗎?”

 

“抱歉ニノ,因为不能讓你跑了,還有,不要叫我檢事長。”相葉帶著看好戲的笑容卻說著一本正經的話,二宮和也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認命的點點頭。

 

“櫻井翔,你贏了。”

 

“啊~太好了,你終於肯幫我了!”櫻井翔露出比剛剛更加燦爛的笑容。

 

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松本潤終於忍不住了。

 

先不說這些人不理他是怎麼回事,相葉雅紀和那個小個子男人的關係才讓他更加在意。

 

從剛才看到那個人時相葉明顯關心的語氣讓他感到非常的不快。

 

“差點忘了!這位就是翔くん的客戶,松本潤先生。”多年的交情讓大野智知道松本潤是個不喜歡被別人忽視的人,所以意識到這些熟人剛才做了什麽時,他馬上轉身為大家介紹。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松本潤馬上收起臉上的不快,換上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從沙發上起身與櫻井翔和二宮和也握手,這惺惺作態的樣子讓一旁的相葉看得直想笑。

 

“松本さん的氣質真是不同反響。”櫻井翔是真的從心底裏感到敬佩,這個人的名字他早就如雷貫耳,一直就很想見到本人,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

 

熟識松本的大野在聽了櫻井翔的評價後衹是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果不其然招來翔君疑惑的眼神和松本的怒目而視。

 

而一旁的相葉,就衹是站在桌前安靜的翻自己的文件。

 

二宮和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今天的相葉雅紀有點反常。

 

並不是說這個人以前不這樣,衹是鼻子靈敏的他本能的嗅出了這空氣中與往日不同的氣氛。

 

“既然翔くん來了,我們就討論一下吧。”大野招呼著大家坐下,並一一倒上茶水。

 

被迫和櫻井翔坐在一起,二宮和也的表情帶著明顯的不悅,与之相反,櫻井翔卻非常高興似的,笑容燦爛到有點傻氣,看得二宮忍不住狠狠扯了下他的臉。

 

坐在對面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松本潤忍不住擔心的想,這個傢伙真的能好好辦事嗎?

 

“相葉ちゃん,你也坐下來嘛。”倒完茶水的大野發現相葉還站在原地翻著文件,於是伸手招呼著相葉過來。

 

看著沙發上唯一的空位,相葉笑而不語,默默的坐在了沙發上。

 

果然,在他坐下去的一刹那,右邊的人迅速往旁邊挪了挪。

 

在生氣啊。

 

相葉低下頭看著文件,劉海遮住了他小狐狸一樣的笑容。

 

詭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動。

 

松本潤依舊冷著一張帥臉,可那雙眼睛卻時不時的瞥著相葉的方向。

 

這家伙竟然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看著相葉認真的臉,松本潤有些不甘心的想。

 

這人害他昨天晚上如此狼狽,今天居然能這麼心安理得的坐在他的旁邊。

 

越想越覺得氣憤,昨天沖了那麼久的冷水澡好不容易壓下那股燥熱,結果害得他一早起床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熱火被冷水生生澆滅,那可是會冒煙的痛啊!

 

從未讓慾望之火被澆滅過的松本潤著實感受到了這種忍耐對身體而言是一種極大的殘害,對精神而言更是一種極大的羞辱,而罪魁禍首,不止沒有要賠償他精神損失費,竟連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心有不甘的他原本想趁機踩對方一腳當作報復,誰想卻撲了個空,他皺著眉眼神向下掃視著,聰明的相葉正翹著腿悠然的品嘗著茶水。

 

松本潤瞪著眼睛,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

 

“這麼說,你們都同意我這樣說咯?”

 

“同意。”除了不想說話的二宮以外其他二人都點點頭應道,只有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的松本潤完全不知道他們在什麽頻道上的“啊?”了一聲。

 

“咦?松本さん剛剛是沒聽懂的意思嗎?”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人的大腦會跟不上,櫻井翔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環視著周圍的人來求證。

 

“呃……抱歉,我——”

 

“是啊,他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的,大概有些睡眠不足,就原諒他吧。”不等松本說完,相葉就插進話來,被打斷的一方臉色頓時黑了大半,二宮看著他們皺了皺眉,連大野智都無法忽視松本潤的臉色。

 

“潤ちゃん,你的臉色有些差啊……”

 

“有嗎?那一定是因為失眠吧。”松本潤沒好氣的接著相葉的話說道,句末狠狠的瞪了相葉一眼,卻見他捂著嘴想笑卻拼命忍耐。

 

忍吧忍吧,憋死你……

 

雖然孩子氣,但是松本還是在心底苦中作樂了一把,勉強給自己扳回一城。

 

“嘛,既然松本さん是沒有睡好的緣故,那我再說一遍也無妨!”總是以一個好人的眼光看著大家的櫻井翔面帶笑容的再次將資料翻到了剛才那一頁,耐心的又說了一遍。

 

只是一旁的二宮和也看起來很沒耐心似的,坐在沙發上眼光四處亂竄。

 

“對了,ニノ爲什麽會被翔君拉來?”相葉想了想,還是把“綁”換成了“拉”。

 

“問他。”二宮和也頭靠著沙發,瞪著天花板指著身旁的櫻井翔。

 

“其實啊……”櫻井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眼光偷偷溜到二宮臉上,被白了一眼之後又狼狽的轉了回來。

 

“我對這次的案件不是很瞭解,聽說你們檢察廳一直在查對方,所以我就想拜託ニノ幫我梳理一下有力的證詞和證據。”

 

“這個的話找相葉ちゃん也完全沒問題。”大野一臉困惑加困頓的開了口,剛剛的討論他根本就只聽進去了前半段,後半段全都在夢遊當中度過,最後說的“同意”也是因為相葉說了他才附和著。

 

這間屋子里真正心思在案子上的人,大概就只有相葉雅紀和櫻井翔。

 

“不行的,怎麼能麻煩相葉くん呢,他這麼忙!”櫻井連忙誠惶誠恐的回絕著。

 

“我沒事的啊,儘管來請教我好了。”相葉露出溫和的笑容,卻讓在場的三個同事全都不寒而慄,幹笑著說不必了。

 

松本潤挑著一側眉,單手支在沙發扶手上,優雅的撐著頭。

 

看不出來,相葉雅紀這麼溫和好欺負的樣子,大家居然會怕他。

 

可一想到自己昨夜的經歷,他突然開始同情起這三個不知道有過怎樣受害經歷才會對剛才那樣笑著的相葉感到如此畏懼的人。

 

他幾乎用本能就能排除掉有和自己有相同經歷的可能性,一般人都不可能在那樣被耍後還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跟他討論,他還是要強調一下那種非人的憋屈感是多麼的可怕。

 

要不是和律師約好了在大野這見面,松本潤在開門看見相葉的一刹那可是準備直接摔門走人的。

 

但他告訴自己,一切應以大局為重。

 

更何況,逃跑只會讓敵人看笑話。

 

他發誓如果有第二次被邀請進相葉家的機會,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空手而歸。

 

收起了讓面前三人害怕的笑容,相葉又低下頭開始仔細的審查著文件內容,一絲不苟的樣子看起來讓人難以打擾。

 

二宮和也又盯了他一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問出口。

 

這人他認識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公私分明的脾氣不僅不曾改變過,正式上任成為檢事之後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他嚴格的遵守著自己的規則,花店店主和檢事的時間界限永遠分明著,所以在他off的時間里跟他提工作上的事那絕對是在找茬。

 

當然了,有急事的話還是可以強制將開關轉換一下的。

 

雖然他不太愉快就是了,不過面對工作,他可是會投入全身心的認真類型,所以檢察廳的上級從不擔心他的花店會讓他分散精力。

 

這一點已經讓二宮和也佩服了很多年,反觀同樣也有副業的大野智就慘多了,已經屢次被上頭警告要他放棄麵包店,雖然二宮想說即使這樣他上班還是會昏昏欲睡的,反而有麵包店會讓他更有精神工作。

 

所以呢,他是真的感到很好奇,對今天不停偷笑著的相葉雅紀,明顯是在工作時間開小差了啊。

 

結果實際上,今天只有櫻井翔是真正對得起自己這份工作的。

 

不過讓他更好奇的是,爲什麽相葉這傢伙會知道松本潤昨天晚上睡的很晚?

 

討論逐漸步入正軌,每個人終於都處於了最佳狀態。

 

案子當然是意料之中的睏難,但已為此做了充足準備的檢察廳絕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年。

 

這一次,相葉雅紀有把握可以扳倒他們。

 

“喂,要是又不成功怎麼辦?”午休時,二宮和也端著餐盤湊到正在挑選午餐的相葉身旁。

 

“那我就辭職咯~啊,你好,請給我一份炸雞。”相葉對著二宮笑笑,端著到手的熱乎炸雞徑自走開了,留二宮一個人端著盤子傻站在原地。

 

“真是搞不懂。”二宮不爽的撇撇嘴,結果不當心瞥見隔著老遠的櫻井律師正端著盤子東張西望,心裡大叫不妙,他馬上屏住呼吸,踮起腳尖轉過身,借著人群的掩護匆匆溜到相葉的座位。

 

他第一次覺得日本人口密集也不是一件壞事。

 

相葉嘴裡咬著吸管,面前攤開一本封麵花花綠綠的書,還沒看上一行就被人打斷了。

 

“快,我們換個地方!”二宮一邊合上相葉的書塞進對方懷裡,一邊著急的向某個方向張望著。

 

不明所以的相葉才剛抬起頭,嘴裡咬著的吸管也被人拽了下來,二宮動作利索的把飲料擱到盤子上,不等相葉有任何反應就一個勁的往前走。

 

“ニノ?”看著他鬼鬼祟祟的樣子,相葉忍不住叫住他,沒想到對方一臉不耐煩的轉過頭來示意他安靜。

 

“你是不是在躲著誰啊?”

 

“別管了!走就是!”

 

“可是……”相葉有些委屈的環顧著四周滿滿的人。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空位置的……

 

可看了看二宮的神情,他又衹好把這委屈咽到肚子裡。

 

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二宮躲的人是誰。

 

“ニノ。”跟在二宮身後,相葉的臉上突然帶上了狡黠的笑容。

 

“幹嘛?”走在前面的人因為沒有找到座位而語氣不太好的回應著。

 

“你喜歡嗎?”

 

“什麽?”

 

“翔くん。”

 

效果立竿見影,那個原本疾步著的小個子立刻停下了腳步。

 

“相葉雅紀你找打!”

 

果然是這樣啊,相葉露出了然的笑容。

 

一見那張笑臉,二宮就知道自己又被這家伙擺了一道。

 

“以後少跟我提他。”他沒好氣的白了相葉一眼。

 

“這樣,會不會還蠻辛苦的?”相葉背著手,手指捏著書脊啪噠啪噠的甩來甩去,這聲音讓二宮沒來由的煩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冷著一張臉,他又邁開步子往前走。

 

“喏,就是像現在這樣,老是說謊咯。”

 

相葉對他的冷臉不以為然,反而一臉幸災樂禍的彎下腰歪著頭,繞有興趣的觀察著二宮的反應。

 

如果不是手都被餐盤占滿,二宮和也真的很想狠狠打一下這人的腦袋。

 

“雖說你off時不談公事,可是也麻煩你不要聊同事八卦!”二宮加緊了腳步,非常想把相葉甩掉。

 

“我想知道嘛,咱們認識那麼久了,這樣的好事你怎麼可以瞞著我啊。”也許是對方腿不夠長,相葉三兩下就追上了他的腳步,在他旁邊露出非常燦爛卻無恥的笑容,結果反而害得缺乏鍛煉的二宮走的非常吃力。

 

“好事嗎?那是對你來說吧,又有樂子了是吧?”二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走到外麵的休息區去了。

 

反正餐廳裏也沒位置,他幹脆就近找了棵樹靠著坐下,相葉也接過盤子坐在了他旁邊。

 

“你就那麼想知道?這種無聊透頂的事……”

 

“如果是別人的事,當然沒興趣,”相葉露出狡猾的笑容,“可是,是ニノ的話,就有趣多了吧。”

 

“混帳傢伙……”他咬牙切齒的低聲咒駡著,可不一會,他就改變了死抗到底的主意了。

 

同為嗅覺敏銳的檢事,二宮和也自然也差不了。

 

靈敏的他在相葉身上嗅出了點破綻。

 

“告訴你倒也可以。”二宮對著相葉扯開一個皮笑肉不笑的錶情,這讓相葉瞬間就打消了追問下去的念頭。

 

這樣的二宮和也通常都是不好惹的。

 

“不過,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等價交換一下?”他挑著眉,這明顯胸有成竹的語氣讓相葉開始退卻了。

 

他直覺到這個人會問些棘手的問題。

 

“不如,我來問問你和松本潤是什麼關係?”

 

果然,一下就打中他的要害,沒想到二宮竟察覺到了這個地步,相葉再一次意識到了玩心太大的自己會帶來很多麻煩。

 

“啊,認識而已,因為大野前輩的關係。”相葉避重就輕,刻意拿起書端起飲料擋在面前。

 

相葉這不尋常的迴避態度卻讓二宮也玩心大起。

 

難得能抓上這人的把柄,他一掃被櫻井翔弄得煩躁的心情,笑的相當姦詐。

 

“你家有蚊子嗎?”突然聽到這樣沒頭沒腦的問題,相葉轉過頭,有些睏惑的搖了搖頭。

 

“也是啊,最近也還沒那麼熱啊……”二宮和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呢喃著,相葉剛想追問,對方突然手指一伸,戳在他的脖子上。

 

“奇怪,既然不是蚊子虰的,那是什麽東西咬的?”

 

手順著二宮手指的方向摸了上去,可卻什麽都沒摸出來。

 

但下一秒,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急急忙忙掏出手機,在陽光下對著鏡麵屏幕仔細的審查了一番。

 

當那塊紅色的曖昧痕跡映入眼瞼時,相葉的呼吸一滯,緊接著便哭喪著臉哀嚎一聲。

 

“真是厲害的蚊子啊!”二宮捧著肚子在旁邊取笑道,整個人笑的東倒西歪,差點把自己的午餐打翻。

 

捂著那塊地方,相葉紅著臉向二宮投來哀怨的眼神,用手巴拉巴拉在草地上打滾的二宮叫他別笑,可對方不知道是壓根聽不進去還是止不住了,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笑吧笑吧,笑死你!”相葉雅紀鬱悶的抱著膝蓋,在心底不停咒駡著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跡的元凶。

 

明明沒有做什麽不光彩的事,可卻留下了這樣不光彩的痕跡,還讓別人看到了。

 

他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十分懊惱,更為自己在那時沒有果斷推開那隻色狼而懊惱。

 

雖然將還處於那種狀態的他耍著玩很有趣,但還是從一開始就一腳把他踢出門更好一些。

 

至此,相葉雅紀才覺悟到,自己已經算是吃了大虧。

 

他松本潤親也親過了,摸也摸過了,只不過,是沒吃完而已嘛……

 

自己就仿佛擺在他面前的海鮮料理,就只剩下最後一隻殼還沒有被扒掉。

 

午休的時間匆匆掠過,他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懊惱中,結果到午休結束,關於二宮和櫻井的問題也完全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心情大好的二宮和也走在走廊上,很偶然的遇到了等在大野智門口的松本潤。

 

“松本さん來的真早,會社里不用忙了嗎?”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松本潤從盯著地面的狀態回過神,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

 

“哦,原來是二宮さん,我會社里的事務交給大川秘書了,如果有重要的事他會聯絡我。”

 

二宮點點頭,站到松本潤旁邊,也學著他靠在窗臺上。

 

兩個人還不熟,二宮不是自來熟,松本潤也不是話多的人,於是他們就只是這樣無言的站著,等待午休結束的大野智回來上班。

 

“麵包臉還真是慢啊……”二宮還以為自己聽岔了,但這自言自語的聲音確實是從身旁的社長先生嘴裡傳出來的。

 

“沒想到松本さん也會叫別人的綽號。”

 

“認識很久了,這樣叫應該很平常吧。”

 

“的確,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這樣,”二宮努努嘴,“可我們檢察廳裡有個笨蛋,面對初識的人就敢給人家亂起綽號。”

 

“是相葉檢事吧。”松本潤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那個叫他“不高興先生”的傢伙。

 

但這句話到讓身邊的二宮瞪大了眼睛。

 

“這傢伙也敢給你起綽號?”

 

“是啊,他有什麽不敢啊。”就連處於那個狀態的我都敢耍。

 

一聽這話,二宮和也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嘖嘖,這真是話裡有話啊松本先生。

 

不過他當然不會傻到單刀直入,畢竟對方不是相葉雅紀,脾性他還不清楚,冒昧的詢問衹會招來對方的反感。

 

“松本さん是怎麼認識相葉さん的?”二宮當然不會信相葉的鬼話,麵包臉根本就不像個會推薦人給別人認識的傢伙,這個人除了沉浸在釣魚、麵包店的事情上,他就再找不出他可以放在心上的事,某種程度上來說,相葉雅紀跟這傢伙也是一樣的。

 

“陰差陽錯吧。”但松本潤只回了二宮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後就又沉默了。

 

二宮和也挑眉,這傢伙嘴還真不是一般的緊。

 

他猜測著不知道是因為這兩人當時見面的情景太糟糕還是怎樣,兩邊才都不願意給出回答。

 

就在二宮還盤算著怎麼再套出點話好敲相葉一頓晚餐時,大野智匆匆忙忙趕回來了。

 

“反正你都遲到了,我們不著急的。”看著慌的連鎖孔都對不准的大野,二宮“好心”在旁邊提醒道。

 

“不是、不是這個事!”難得看到他一副慌張的樣子,二宮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一旁的松本潤也像察覺到了什麽似的皺起了眉。

 

“難道……”二宮的心裡大叫不好,該不會是那個會社的事又出了什麽幺蛾子了吧?

 

“我忘記把麵包店的鑰匙給相葉ちゃん了,他答應我下午幫我照顧麵包的!”

 

松本潤看著旁邊的二宮沉默著舉起了電話。

 

“相葉さん,別管那傢伙的麵包店了,趕快過來工作。”

 

“ニノ你怎麼這樣~”大野哭喪著臉去搶二宮的電話,被對方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可手機還是被搶走了。

 

看著大野急急忙忙給電話那頭的相葉解釋著,松本潤沒來由的有點不爽。

 

“那個,二宮さん。”

 

“嗯?”還在用鑰匙開鎖的二宮隨意的應答。

 

這鎖還真是該死的難開……還有這一大串鑰匙怎麼都長一個樣啊?

 

“原來,你們檢事不是全職工作嗎?”

 

愣愣的望著對方的濃顏,確認了松本潤是真的在認真的問著這件事,二宮忍著超想用腳踢大野智後再痛駡電話里的相葉一番並在心裡翻白眼的慾望,同樣認真且一字一頓的微笑著回道。

 

“松本さん,檢事,一直都是個全、職、工、作。”

 

距離上次見面后已經過了兩三天,大概因為這案子十分重要,松本這幾日都沒見著花店開門,也沒見著相葉,倒是因为这案子跟櫻井翔見了又見,對方每天都那麼樂呵呵,時不時提到那個二宮檢事,笑得跟个仓鼠似的脸让他都有點嫉妒了。

 

不過相葉倒是給了他花店的鑰匙,還是唯一的一把。

 

『挑些活著的花帶走吧。』

 

站在職員幾乎走幹淨了的法院門口聽到這句話時,松本潤愣愣的想我付錢當然是要拿活的,結果相葉末了又加上一句。

 

『有空的話順便幫我給其它的澆水。』

 

松本潤想說你語氣這麼不情不願就算了,我也不是那麼有空的人。

 

正不耐煩的準備繞開他走人,相葉就又開了口。

 

『你會好好待它們吧?』他眨巴眨巴小鹿一樣的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松本潤險些被幹掉元神,但那晚的記憶深刻的提醒著他,這個人有著一般檢事甚至是俳優都不可比擬的過人演技。

 

『難說。』於是他松本大爺便手插口袋,給了相葉一個簡短到令人心寒的回答。

 

相葉的臉馬上垮了下來,鼓起的臉頰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哀怨,眼白少於常人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松本的臉。

 

拜託……這樣仰起頭來看我也太有殺傷力了吧?明明身高沒差多少,你就不能站到臺階上來跟我說話嗎?

 

松本潤煩躁的咋舌,恨自己的不爭氣,於是幹脆別開頭去看四周的風景。

 

見他不答應也不拒絕,似乎不打算理自己的樣子,相葉的心裡也沒了底。

 

就算丟了檢事這個職位,他也不想讓他那些可愛的花兒白白死掉,可心裡也明白工作是一定要做好的。

 

要不是大家都在忙這個案子沒人可以幫忙,他也不會去求一個自己得罪過的人。

 

況且,還是那樣的彌天大罪。

 

『你還在生氣嗎?』相葉觀察著松本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

 

果不其然,那個人居高臨下的瞪了他一眼,之後又看向別的地方。

 

『對不起……』他帶著討好的語氣跟對方道歉,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很有誠意又很可憐。

 

可松本潤就是固執的不肯看他一眼。

 

他沒轍,烏溜溜的眼珠轉了一圈,想了想又去拉他的手,可是每次只碰到了一點就被躲開了,在他的堅持下好不容易勾住了那人的食指,這樣開始就大概知道,對方的防線有了鬆動。

 

他毫不吝嗇的迅速展露出無人能及的笑顏,終於眼尖的發現,對方的嘴角也有了鬆動的跡象。

 

『原諒我嘛,第一次難免會緊張啊。』勾著的手輕輕的搖動著,松本的手臂也被他帶著搖來晃去。

 

『你那是緊張嗎,我分明才是受害者吧?』男人的表情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冷淡,只是顯露出相當的無奈感,相葉見狀撅起嘴,眉眼間卻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可是,也讓你親到了嘛!』

 

『要是光親嘴巴就能解決生理問題我還需要沖冷水澡麼……』他抱怨一般小聲念叨著,可相葉依然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我……我心裡也還沒準備好,怎麼可能到那一步……』

 

『那你幹嘛還勾引我?』

 

『我……』被對方反問的啞口無言,第一次遇到相葉吃癟的樣子倒讓松本潤很吃驚。

 

雖然他只是隨口抱怨了一句,不過,怎麼回事?好像是戳到他的破綻了?

 

松本潤的嘴角又習慣性的勾起了一邊,他彎下腰,直到能平視著相葉的雙眼。

 

那雙總是閃著精光的眼睛此時此刻卻躲躲閃閃,腦袋也越來越低都快碰到胸前,可松本依舊不依不饒的也隨著他的角度調整著,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想著這樣不行,相葉剛想向後躲,便被眼疾手快的松本抓住手臂,一個用力更是向他的方向拽了過去。

 

近距離的看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時,他卻只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

 

『你勾引我,只是爲了好玩,對不對?』

 

相葉雅紀無言以對,原來,這個人才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漂亮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這樣危險的氣息,是相葉所沒有預料到的。

 

抓著他的手并沒有怎麼用力,明明可以逃走,可是這個人的氣勢卻讓他動彈不得。

 

心底油然而生一絲不安,現下完全處於劣勢的他,只能在心裡向上帝祈求不要讓對方黑化的太徹底。

 

上帝似乎聽到了相葉的祈求,松本潤終於肯鬆開他的手臂。

 

還以為自己就這麼被放過了,可他一口氣還沒松完,嘴唇就突然感到一陣疼痛,松本潤幾乎是蠻橫的撬開他的嘴,在唇舌間肆虐著。

 

腦中警鈴大作,明知這樣不行卻無路可逃。

 

那個男人牢牢的錮住他的腰身,藉助臺階的高度差強迫他仰起頭承受著野獸一般粗魯的吻,這樣的狀態下缺氧的速度會比平時快上好幾倍,無力的手臂縱使阻隔在兩人之間也只能成為一種依賴般的擺設。

 

嘴唇被鬆開時他就像是掉進了水裡,身體抵抗不了地心引力猛地向下沉,松本潤的手臂稍微一用力,他綿軟的身體就被帶上了男人所在的那級臺階。

 

可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身體只能暫時性先依在對方的懷裡。

 

『相葉檢事這麼想勾引我的話,我當然不介意。』盯著懷裡幾乎快昏過去的人,松本潤略顯得意的伏在他的耳邊低語。

 

『只是,你得先做好失身的覺悟。』

 

聽到這幾乎算是羞辱的威脅,相葉用力的推開松本,不顧自己的大腦還缺氧,有些狼狽的靠在牆壁上不停的喘氣,羞憤的瞪視著面前的男人。

 

松本潤不緊不慢的湊過去,手指輕輕抬起相葉的下顎,逗弄小動物一樣的動作引起了相葉的不滿,他咬著嘴唇把頭埋進臂彎里,不願意讓那個人的手碰他。

 

松本皺著濃眉,帶著強硬的態度用力捏起他的下顎,見相葉還要掙扎,他馬上開口道:

 

『別動,我只想看你脖子上的東西。』

 

經他這麼一說,相葉才想起脖子上那個“蚊子塊”。

 

臉頰迅速染上一層紅,他更加焦急的想要掙脫松本的手,卻在撞見那個人警告的眼神後沒了動作。

 

直覺告訴他,如果再掙扎一下,松本潤很可能會做出讓他後悔的事。

 

『有什麽……好看的……』他下意識的抬起手遮擋住那塊區域。

 

『你……』以為松本又要出聲警告他,相葉慌忙放下了手。

 

誰知道卻聽到了那個人斷斷續續的笑聲。

 

松本潤鬆開手,轉過頭去笑得連肩膀都在抖動。

 

相葉一撇嘴,有些不開心的戳他的後背。

 

『你笑什麽啦!』

 

『看你平時挺聰明的,怎麼遇到這種事情就完全不行?』松本潤竭力平復住自己的情緒,難得有機會逗弄相葉,他可不要錯過。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啦……』一聽他這樣回答,松本剛忍住的笑意差點又噴出來。

 

『我說,你都不想辦法遮蓋一下,就這麼頂著這個痕跡在公眾場合晃悠了一整天嗎?』

 

『反正也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看似理直氣壯的反駁,其實心裡也在犯嘀咕。

 

除了今天被ニノ發現以外,不知道還有沒有被別人看到。

 

知道對方在嘴硬,松本潤也不點破,只是抬起手曖昧的撫摸相葉脖子上的吻痕。

 

『也對,只要我們兩個知道就好。』

 

最後,鑒於相葉的再次“款待”,松本潤答應幫他照顧花店的花。

 

『一個吻就能換來好幾天的勞動力,挺合算的吧?』坐在駕駛座等紅綠燈,松本潤難掩愉悅的對副駕駛上正悶悶不樂的人說道。

 

相葉雅紀死盯著車窗外不回話,只是沉默著咬著自己有些紅腫的嘴唇。

 

車主以載他一程之名,堂而皇之的在車裡對他行騷擾之實。

 

剛關上車門就聽到上鎖的聲音時,他嚇了一跳,一回頭正要質問,對方就用行動回答了他。

 

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吻技是甩他一條街的,已經是第三次被強吻的相葉雅紀發現,不要說是攻擊,就連拒絕都做不到。

 

被壓到車窗上時他想狠狠地咬他的舌頭,卻因為對方的舌尖撩到上腭一瞬間渾身都軟了下來。

 

只是三次而已,那個人就已經找到了他的弱點。

 

對明明要抗拒卻總是被吻到服服帖帖的自己感到深深的無奈,他看著車窗外被小雨滴模糊了的燈光,想著剛才的情景,無意識的嘟起了嘴唇。

 

不懂這個人爲什麽對他這麼壞心眼,難道是因為慾望沒有紓解而留下的後遺癥嗎?相葉雅紀無法理解。

 

那應該……不是喜歡吧?

 

想著松本潤今天對他做出的種種挑釁和威脅的行為,不管怎麼想,都是對待一個討厭的人應有的態度。

 

大概也是抱持著玩玩的心態才對他做出那些騷擾的行為,當然,也是為報復昨天的自己。

 

可是原本他還以為松本潤會一直不理他的,結果下午從前輩的麵包店匆匆趕回來上班時對方居然主動坐到了他的旁邊,然後很自然的,開始跟他說話,一改上午不理不睬以及瞪眼的行為。

 

越想越混亂,相葉雅紀覺得,自己大概是終於遇到人生中的剋星了。

 

二宮和也總說,這世界上要是真有誰能治得了你,就算是死人我也得挖出來好好膜拜一下。

 

他轉過頭看看旁邊的不高興先生,對方現在正嘴角翹翹,看起來心情非常好。

 

相葉想了想,到嘴邊的話還是沒能問出口。

 

車子停了下來,不遠處就是自己的公寓了,可是門鎖還沒有打開。

 

封閉空間內安靜的氛圍總是讓人感到詭異,相葉僵直著身體坐在座椅上,他能感覺到來自身旁的那道熾熱的視線,正一絲不漏的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我說。』松本潤的身體靠了過來,胳膊繞過座椅,環在他的肩上。

 

『你是不是應該在這把昨天的事補上?』

 

『爲什麽?』

 

『欠的要還,身為檢事的你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可也有人逃過了。』

 

『所以被抓到的話,不就得被制裁了,對吧?』

 

相葉沒有再回話,松本以為他是無言以對,正高興著自己又占了上風,就聽見車子叫了兩聲,周圍的小黃燈還可疑的閃了兩下。

 

他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見相葉檢事的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右手上正握著他的車鑰匙。

 

相葉從容不迫的打開開了鎖的車門,將鑰匙塞進松本潤的手裡。

 

『如果你不是喜歡我的話,我是不會考慮跟你做那種事的哦。』

 

臉上感覺到一陣濕熱的氣息,松本潤還沒反應過來,那個人就起身離開了,關上車門之前留給了他一個可愛到讓人抓狂的微笑。

 

糟了,剛才那種強烈的心悸感是怎麼回事?

 

松本潤捂住狂跳的心臟,回想剛才被他親吻著臉頰的情形。

 

這麼清淺,卻比任何一種熱吻都要讓他心動。

 

就像那間店裡的花,清新的味道散在空氣中,不濃烈,卻讓他念念不忘。

 

站在花店前,鎖上門,他握著那枚鑰匙嘆了口氣。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古人誠不欺他。

 

所以可想而知,這三天他過的是多麼煎熬。

 

生活如同回到了遇見那人之前的狀態,家裡會社兩點一線的跑,一天當中鮮少見到自己的笑臉。

 

怎麼當時不覺得這樣活著很煩悶?

 

坐在辦公室裡也心不在焉,他滿腦子都是那個濕熱的觸感,輕輕貼在臉頰上的仿若羽毛般柔軟的吻,只是一想到那日的情景,他就會忍不住開始發呆。

 

想要聽到他的聲音,想要見他,想要觸碰他。

 

自知關於這個人的一切他所瞭解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將近一個月的相處中,他去過相葉家一次,開車載了他三次,強吻過他三次,吃了他好幾頓免費早餐。

 

還差點,吃了他本人……

 

雖然事後按照相葉那個說法,他是不可能得手就是。

 

『如果你不是喜歡我的話,我是不會考慮跟你做那種事的哦。』

 

不喜歡就不可以嗎?無數個夜晚跟不同的床伴翻雲覆雨的他難道會是喜歡她們嗎?開什麼玩笑啊,這也太奇怪了吧,就算他床伴換得很快沒錯,可是面對感情這種事情——雖然說出來大概沒人會信——他可是很專一的人。

 

所以這只能是相葉不願意讓他抱的藉口。

 

松本潤的世界里,上床什麽的已經不用跟喜歡畫上等號了,這其實就跟吃飯一樣,餓了就會想,跟你愛吃什麽沒關係,快餓死的人一定是饑不擇食,撐到要吐的就算面對著喜歡的食物還是會走開。

 

只有像他現在處於不飢不飽的狀態下,才會有興致挑選自己喜歡的食物。

 

而在這種狀態之下出現了的相葉雅紀卻持續挑戰著他的征服欲。

 

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又是什麽?他ドS番長可最喜歡這樣的類型了。

 

既然相葉用這樣的藉口,那麼順著他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得手了?

 

松本潤摸著下巴得意的笑著,不想大川秘書突然破門而入,嚇得他差點咬了舌頭。

 

“你是第一天幹這行嗎?不知道敲門啊!”他隨手抄起一個紙團瞄準秘書的腦袋砸過去,已經習以為常的大川秘書非常準確的躲開了松本潤的襲擊。

 

“對不起社長!要不是這麼急我也不會不敲門就進來!”不過他也沒忘了要道歉。

 

“到底什麼事啊?”看著大川呼哧帶喘的狼狽樣,想是第一時間飛奔過來的吧,松本潤有些睏惑。

 

“那個會社!那個會社!”對方有些激動的全身發抖,話都說不完整。

 

“哪個?”

 

“違約的那個!”

 

“你別急,慢慢說。”他這麼激動害自己都要跟著犯心臟病了。

 

“他們……他們申請破產了!”

 

“什麽!”剛剛還冷靜的松本潤猛的一拍桌子,上頭的東西都跟著震起來。

 

這真的是個很該死的消息。

 

他意識到,如果對方的破產真的被批准,不僅讓他拿不到一分違約金,就連之前交付的定金也要打水漂了。

 

“這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快就申請破產,我們調查過,以他們現在的狀況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批准!”

 

“可是,松本先生,法院已經給我們發了公告讓我們前去確認一下財產擔保,我也不清楚那家會社做了什麽,總之,如果真的給他們批准,那一夜之間很多會社都會被他們坑了,我也是剛聽說,他們接了好多家會社的工程,這下可賺到了……”秘書在一旁連連歎氣,雖說這筆定金對於他們這樣握有巨資的會社來說不算多,可那些被坑了的小會社可能會因此蒙受巨大的損失而一蹶不振,真正的面臨破產的危機。

 

“松本先生,法院還在等著我們會社確認財產擔保時間……”松本潤沉默不語,臉色不佳,大川秘書只敢用眼角去看他,一雙腿抖得更是不像話。

 

畢竟之前他可是受松本社長之托對這家會社進行了調查,事到如今出了這樣的差池,松本潤絕對會第一個怪到他頭上,雖然也是得到了松本的首肯才簽了合同,但這種話大川可不敢當著松本的面說出口,除非他是不想要這個位置了。

 

“果然是他﹡媽﹡的詐騙集團,居然騙到老子頭上了,我不可能讓他們得逞!”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大川,松本潤抓起車鑰匙和公文包,動作利索的離開了辦公室。

 

大川傻站在原地,愣愣的盯著瞬間空掉的辦公室,意識到松本已經離開后,他終於鬆了口氣,腿一軟癱在地上。

 

差點,差點就小命不保了……

 

一邊開車以超速的底線在路上疾馳,一邊戴上藍牙耳機接通了大野智的電話,松本潤壓抑著怒氣理好思路將情況如實反映給了大野智,對方在那頭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頭霧水,雖說他在法院工作沒錯,可是還真不知道這家會社最近在申請破產。

 

“潤ちゃん,我想這家會社大概不是在我們這裡申請破產的吧。”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我管他是哪家法院!反正都不可能成功的吧?是這樣吧大野さん?”

 

“啊……這個我也……”對面的聲音立刻變得吞吞吐吐。

 

松本潤的心裡突然沒了底,他知道大野的猶豫是因爲什麽。

 

“大野さん,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潤ちゃん,你先答應我別著急喔!”

 

“……好。”

 

但對面的那個人並沒有馬上回話,只是沉默了幾秒鐘,就在松本有些不耐煩時,大野智終於開了口。

 

“其實,並不是我瞭解到的,準確的說是從相葉ちゃん口中得知的ニノ調查出來的事實。”

 

“什麽?二宮檢事嗎?”

 

大野智點點頭,突然想到對方看不到,又“嗯”了一聲。

 

“ニノ跟相葉ちゃん提起過,那家會社在某個法院似乎有很重要的人脈關係,但因為區域問題調查不能深入到那裡,即使是檢察廳也要受到地域的限制,ニノ只是盡可能的從那邊的檢察廳多瞭解情況,聽說那邊的檢察廳正在調查該法院貪污受賄的情況,所以ニノ和相葉ちゃん猜測,這家會社的後臺說不定就是這個法院的某位法官,所以破產很可能就會被批准,畢竟他們是擅長造假的傢伙,有了內部人,批准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你是說,法院內部有人和這個詐騙集團聯合起來……”松本潤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哎,大概就是這樣,反正現在這種事情也很常見嘛,法官也是人啊,說不定,人家就跟我和你的關係一樣,熟識哪有不幫的道理,何況還有錢賺。”大野智無所謂的嘟囔了一句,面前攤開的是最新的釣魚雜誌,此時此刻他的腦中還在思索雙休日應該在哪個釣魚場度過比較好。

 

 “大野さん,星期六把櫻井律師叫你家來,還有二宮檢事和相葉雅紀,我現在就過去跟你商量一下。”

 

此時此刻,大野智的神智忽然間異常的清醒,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方才在腦中擬定出的完美黃金雙休日就要這樣被松本潤這個小兔崽子泡湯了。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松本已經斷了他拒絕的後路,大野智只好認命的放下電話。

 

不過,潤ちゃん怎麼直呼相葉ちゃん的全名呢?

 

月亮太陽輪流露了一次臉,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星期六了。

 

現在是早晨8:00。

 

星期六還起這麼早,多虧了他枕邊吵鬧的鬧鐘如此堅持。

 

相葉直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一頭有些亂翹的黑色頭毛,最後抬起手,啪的一聲按掉鬧鐘。

 

大野前輩昨天以萬般無奈和委屈的音調在手機那頭甚是可憐的喊著“相葉ちゃん~”。

 

相葉還以為他的麵包店遭遇了不測需要幫忙,誰想到對方一開口竟然是“潤ちゃん”如何泡湯了他的黃金雙休日,抱怨中順帶告知了相葉星期六來他家一趟的情況。

 

聽著這通重點錯誤的電話雖然很不情願答應他,他本是想趁星期六去看一下許久沒顧得上的花店,雖然委託了松本潤幫他,可他對這個業餘的傢伙還是有些不大放心,但是星期六畢竟是前輩的邀約,而且還有ニノ和翔くん在,松本潤應該不會對他怎樣,所以他也只好答應下來。

 

更何況,要以工作為重,如果能收拾掉這個詐騙集團,他們就可以更進一步的得到官員受賄的線索,緊接著牽扯出的那一根繩上的螞蚱就都無法脫身了。

 

所以,他們的目的不只是詐騙集團,而是將他們和他們幕後的高級官員連根拔起。

 

通過仔細的走訪和調查,ニノ已經確定此法院中的法官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真正的大魚正在大野智所在的最高法院里逍遙自在著。

 

他眯著眼睛,有些疲乏的鼓起兩頰,腦袋里還是一團漿糊分不清東西南北。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來,相葉才想起來昨晚因為加班太晚結果回來倒頭就睡,都忘記關上窗戶。

 

懶洋洋的起身往窗戶的方向走,走過無線分機時順手從充座上摘下,不看鍵盤,手指便熟練的按出了二宮的電話號碼。

 

太陽刺眼的從窗外射進來,相葉的眼睛不自覺往低處看,手接觸到窗框時正要向下拉,突然驚覺不對勁。

 

他站在20樓的窗戶邊,努力的揉了揉眼睛,最終決定相信自己1.0的視力。

 

在樓下熟悉的停車位里,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

 

車身氣派而又騷包,黑色的漆在今日刺眼的陽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相葉十分確信,這輛車不屬於這個住宅區。

 

縱然是高級公寓,但他肯定在這裡沒有見到過邁巴赫的這款少見的車型,可以確定是定製版,更何況托職業的福,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他馬上掐斷了還未接通的電話,放下話機靜靜的站了3秒。

 

直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車裡出來,他1.0的視力又很輕易的捕捉到了那個人的動作——那個從車裡出來的人正掏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相葉心下大叫不好,扔下電話機扭頭就往衣服堆那沖,到處翻找著自己的手機,好不容易將它從衣服堆裡挖出來,他露出笑容,手指正要按下關機鍵時,手機就在手裡瘋狂的震動起來。

 

雖然他不認識這個號碼,可他也清楚的知道是誰打來的。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應該關機的。

 

相葉咬著嘴唇不甘的想,不是很想理的把手機丟在矮櫃上,一早就心驚膽戰了一番著實耗費他的精力,他果斷躺倒在地毯上決定先睡個回籠覺。

 

手機在木質桌面上嗡嗡嗡的震動著,帶動著地面產生些微震感,相葉皺眉,對方可真有毅力。

 

終於在響完第三次後,他聽不到那惱人的嗡嗡聲了。

 

相葉幸福的勾起嘴角,想著可以補一個回籠覺了。

 

他才剛墜入夢鄉沒多久,周圍又傳來了嗡嗡聲,他皺著眉睜不開眼睛,索性無視。

 

不等他被完全震醒,已經因為震動滑到邊緣的手機狠狠的砸在了相葉的頭上。

 

相葉自認為是個沒有起床氣的人,可他現在確實是很生氣的起身一把抓過地上的手機,把它丟出去或砸向牆面的衝動在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就因為浪費的罪惡感而放棄了這個念頭。

 

要怪就怪這個打電話進來的人,相葉賭氣的想,於是他終於接通了那個執著的一遍又一遍打來的電話。

 

“松本潤,你到底想幹什麼!”

 

“相葉先生,我是櫻花銀行的調查員,可以跟您調查一個問題嗎?”

 

驚覺自己似乎認錯了人,相葉臉頰一熱,支支吾吾著嗯了一聲。

 

“相葉先生,我們最近有推出一個活動,您有興趣嗎?”

 

“什麽活動?”

 

“是一個很不錯的兌現活動,只要跟松本潤先生上一次床就可以獲得三百萬現金,相葉先生意下如何?”

 

“?”他在電話這頭忍不住楞了一秒,真的只有一秒,接著他就微微一笑,方才的疑問全部煙消雲散了。

 

“啊,三百萬……我是很想接受啦,可是既然是活動,一定會有很多人參與吧,那樣的話我要排到什麼時候呢?我的職業可不是隨叫隨到的那種類型哦。”

 

“在這裡我要恭喜您,此次活動的資格是隨機抽取的,相葉先生很幸運的成爲了第一個資格者,如果您有意參與活動,就會成為第一個受益者。”

 

“那好啊,我想要那三百萬,什麼時候開始活動?”

 

“現在。”

 

“現在?”

 

“是的,我已經在門外了,所以請給我開一下門吧。”

 

相葉握著手機溜到玄關,透過貓眼看著門外人的一雙大眼睛長睫毛,好看的不可思議。

 

他這才察覺到自己沒有這麼仔細的觀察過他的樣貌。

 

“我知道你在偷看我,還不開門?”門外的人抬起纖長的手指戳了戳貓眼。

 

“不要,除非我先看到那三百萬。”相葉任性的拒絕,果斷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鈕,笑的好不得意。

 

松本潤也放下手機,認命一般的歎了口氣。

 

他還真是拿這個任性的傢伙毫無辦法,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討厭自己還是喜歡自己,一會勾引他耍著他玩,一會又拒絕的乾脆利索,把他徹底屏蔽在外。

 

“再不開門你要遲到了!”松本按了按門鈴對著門內的人喊道。

 

緊接著便聽見裏面傳來一陣東西掉落的聲音。

 

他撲哧一笑,雙手環在胸前。

 

想不到你也有慌亂的時候。

 

在屋內本來還很得意的相葉在松本的提醒下才發現,自己跟他玩的太嗨,導致他忘記了更重要的事——他要在九點前趕到前輩的家。

 

看了一眼表,相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張,全部洗漱完畢再出門攔出租的話一定來不及了,即使這樣他還是決定先趕快洗臉刷牙順便沖個三分鐘的澡。

 

從浴室里出來后他從衣櫃里隨便拽出兩件衣服,掃了一眼覺得搭配度可行便不再挑剔的一股腦往身上套,穿好衣服了又慌慌張張跑去冰箱翻找,拿了盒還冰涼的牛奶丟進包裡就往門外沖。

 

“七分鐘,很厲害嘛。”門外的男人不緊不慢的看著手腕上昂貴的百达翡丽腕錶,隨後上下掃了一眼正急慌慌鎖門的相葉,愉悅的吹了聲口哨。

 

“今天穿的很可愛喔。”

 

相葉像是沒聽到一樣,對他的調戲不為所動,只管鎖好門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剛想撇下松本跑開,胳膊就被人一把拽住了。

 

“現在馬上給你三百萬,你跟我上床嗎?”

 

相葉白了他一眼,使勁甩開他的手,對方又不依不饒的抓過來。

 

“我們說好的喲。”

 

他硬是拽過相葉不肯轉過來的身子,像是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小孩,然後迅速接近。

 

“早安,雅紀。”松本潤將身子貼過去,自那人的臉頰上奪取了一個“早安吻”。

 

驚覺又被占了便宜的相葉一把推開他的身體,扭頭就往電梯走。

 

也不管自己被人甩了白眼,一改昨天的煩躁,松本潤心情甚好的跟在相葉身後,又故意吹了幾聲口哨。

 

直到那個人停下腳步,回頭,瞪他。

 

“誰讓你叫我名字了?”

 

“你的反應真是慢死了。”

 

相葉氣結,這個害他快遲到的罪魁禍首居然一臉悠哉的不停騷擾他,實在是讓人很煩躁,早知道剛才就不該接那通電話,更不應該陪他玩。

 

但對方就是不緊不慢的尾隨著他,還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

 

他不懂保安爲什麽會放他進來,怎麼看都是個變態,難道有錢就不是壞人了嗎? 

 

“松本潤!別跟著我!”相葉生氣的回過頭,怒目而視。

 

“我也要去大野さん的家啊。”松本潤擺出一張相當無辜的臉,無恥的笑了。

 

“你……那你幹嘛跑來這!”

 

“你問這個嘛……”松本潤的臉忽然靠近,“當然是來接我的寶貝。”

 

明知這是調戲的手段,相葉卻還是相當不爭氣的臉頰發燙。

 

“我才不用你接!”

 

“啊,我可沒說是你呀。”他的眼神裡帶著促狹的神色,笑的很好看但卻極其可憎。

 

相葉的手因羞憤而顫抖著握成拳,恨不得一下招呼到那張濃顏上,但礙於對方的身份他得罪不起,雖說放在古代他這一介有錢的商人也比不過自己賺金不多卻貴為臣子的身份,可現在畢竟是二十一世紀,天皇都說了不算的時代,他是真的拿松本潤這樣的有錢人沒有一點辦法,而且這樣的人在社會上還蠻常見,弄不好人家認識你上司,一個不當心就地被炒魷魚都是常有的事。

 

可他畢竟是檢事,不是三陪,哪有叫他陪客的道理,只怕找到上司那上司也得猶豫一下吧?怪就怪在松本潤看上人的眼光有點獨特,竟然會去招惹執法人員,以他這種和警察相差不多的身份,一般人看了都唯恐避之不及,哪有不停來招惹的道理?更何況,你松本潤也是個企業家,就不怕他挖出點他和官員勾結的事情,把他們就地正法邀功去了?松本潤到底是多信任他還是真的看不清他的底線呢?

 

將相葉僵硬的反應盡收眼底,松本愉悅的退回身,跟著腳步變快的相葉,在身後“雅紀雅紀”的叫個不停,毫不在乎相葉的不理不睬,進了電梯後更是得寸進尺叫個不停,黏糊糊的聲線念著他的名字卻異常的讓人心動,相葉排解不了內心的煩躁和羞憤,堅持下降了四層樓後終於肯轉過身看他一眼。

 

他用手捂上對方的嘴,就像那天晚上阻攔著向他進攻的松本潤,而今他亦是如此被逼在了電梯的角落,身體被冰冷的金屬和松本潤的身軀包圍著。

 

對方似乎也想起了那晚的事。

 

他收起戲謔的表情,專注的盯著面前的人,輕輕拉下他制止著自己的手。

 

鬼使神差的漸漸靠過去,他的目光被微啟的唇吸引著,自己已經品嘗過三次,不可能不知道他有多甜美,所以這樣的誘惑他根本不願意抵擋。

 

“我就是想叫你的名字,不行嗎?”松本潤輕聲的念著,像模像樣的帶了些霸道和哀怨。

 

相葉似乎沒有受蠱惑,很堅決的回道“不行”,雖然聲音是小的出奇。

 

“可我是來接你的。”松本潤露出微笑,滿意的看著相葉又漲紅了臉。

 

他知道以相葉的聰明伶俐,一定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那不然叫你‘寶貝’?反正我來接的都是同一個人。”

 

“不要,還是‘雅紀’比較好。”脫口而出后相葉就後悔了,自己為什麼屈就到這種地步……

 

“雅紀,可以讓我親嗎,我好久沒見到你……”松本鼓著一張包子臉,極其委屈的嘟囔著。

 

看著那張包子臉,相葉納悶的想爲什麽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居然會有張這麼好看的臉皮。

 

“你不要說得跟好久沒吃飯一樣……”

 

“本來就是啊,雅紀攝取不足。”他不斷靠近的舉動顯然是沒打算征得相葉的意見,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扮豬吃老虎,相葉知道是他最擅長的。

 

“你說,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麽關係?”沒來由的,相葉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問題,松本潤當下便愣住了,想了想覺得是對方的緩兵之計,正牽著嘴角準備笑笑敷衍過去先親了再說,不料相葉頭一偏,只讓松本親到那一片質地柔軟的黑髮。

 

雖然那清香的洗髮露的味道也很好,可是還是比不上嘴唇來的過癮。

 

松本潤舔舔嘴唇,兩手捧著相葉的臉頰將他轉過來。

 

“你不回答,就別想親。”目光瞥見電梯停在了一樓,相葉果斷推開身上的男人,率先走出電梯,楞了一會,松本才反應過來,追出去時差點被電梯門擠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跑到了相葉身邊。

 

“反正,不像是肉體關係!”追上去后,松本在他旁邊認真的解釋著。

 

“嗯哼~”相葉注視著前方,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知道對方是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松本潤又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

 

可結果就是完全沒有頭緒。

 

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奇怪的關係。

 

他可以跟他接吻,甚至不一定會得到拒絕,但是,就是沒有辦法縮短最後一段距離。

 

這聽起來就像是剛戀愛的煩惱。

 

戀愛?不可能啊,他可是抱著吃掉他的想法在一直糾纏不清啊。

 

“ねぇ。”見松本潤真的有在思考的樣子,相葉忍不住開口叫道。

 

“你喜歡我嗎?”

 

那一瞬間松本潤的腦袋一片空白。

 

松本潤那天忘記了,自己之前便計劃著要說的“喜歡”。

 

他驚恐地意識到,或許最初的目的是吃掉相葉,然而現在,這個目的在心中佔據的地位已經越來越低。

 

那還爲什麽仍舊想要捉弄他?

 

是因為喜歡?

 

“我說了,不是喜歡的話,我是不會跟你做那種事的。”

 

他很想吐槽相葉的固執,可是總覺得以現在的狀況開不了口。

 

因為自己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明瞭,哪有資格教訓別人。

 

“先做了的話,說不定就喜歡上了……”不死心的他卻還是想掙扎一下,雖然最後越說越沒底氣。

 

“那不一樣。”相葉搖了搖頭。

 

“那樣也許會讓我喜歡上你,而你卻不會因此喜歡上我,你覺得這樣公平嗎?”他歪了歪頭,見松本潤又陷入思考,便滿意的勾起嘴角。

 

“再不走要遲到了喲!”從松本潤的手裡勾走車鑰匙,相葉快步往停車位走,卻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終於被關門的聲音拉回現實的松本潤這才驚覺發生了什麽。

 

“糟了……”他邁開大步猛跑到車前,一拉車門果然鎖著,可任他敲窗還是拍門,裏面的人都無動於衷,只是在車裡對著他微笑,接著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手機響了起來,松本潤慌忙按下接聽鍵。

 

“相葉雅紀你別鬧了!快讓我進去!”他對著坐在裏面的人大吼,手指指著他似乎是在威脅,但無奈相葉不吃這一套。

 

“這是你害我遲到的賠償喲,不高興先生。”

 

“你不會開,別胡鬧了!”

 

像是要徹底粉碎松本潤最後的希望,相葉熟練的點火,從P檔推到D檔,然後得意的對松本吐舌頭。

 

“我悟性很強的,你不用擔心。”

 

“喂、喂!”松本潤都還來不及說些威脅性的話,對方就果斷斷線,留下他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那輛愛車的屁股遠離視線。

 

他放下手機,懊惱的蹲在路邊。

 

“可惡……”明明前一秒還會對他臉紅的相葉,後一秒馬上就能翻臉成小惡魔,松本潤直覺要是真的交往起來可有他受的。

 

但是腦子里突然的就想起他打理那些花的樣子。

 

手指溫柔的拂去一層層露珠,小心翼翼的為它們噴水,嘴角微微上揚著,很幸福很滿足的樣子。

 

一點都不像對待他時那樣壞心眼。

 

突然有些嫉妒了,嫉妒那些色彩斑斕,嫉妒那些嬌豔欲滴。

 

那樣的表情,他也想從那個人的臉上看到,只屬於他松本潤的。

 

他希望那個人也可以對他溫柔的笑,也可以用手輕輕的拂過他的臉頰……

 

松本潤你中邪了嗎?居然對搶走你車的人抱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

 

心中響起了不甘的抱怨聲,他猛的搖搖頭,試圖將那些不熟悉的情愫甩離他的腦袋,然後馬上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往大野智家趕去。

 

站在陽颱上,大野智心情甚好的曬著魚幹。

 

昨天在松本潤一通電話就毀了他的計劃後,掛下電話的他果斷決定翹班去釣魚,結果收穫還相當的不錯。

 

看著自己的傑作整齊的躺成一排,他的笑容愈加燦爛。

 

正準備再挂上一排鮪魚時,眼前突然被一束強光晃過,一輛熟悉的車正從他家樓下經過。

 

“潤ちゃん!”他立刻沖著那輛車揮手,窗戶馬上降了下來,但裡麵的那個人卻不是“潤ちゃん”。

 

“早安,前輩。”看著那個熟悉的笑容,大野智困惑了。

 

相葉停好車還沒上樓,就見大野智急急忙忙的沖了下來。

 

“前輩?”大野在他身邊探頭探腦,一會看看他身後,一會又看看車裡,圍著他饒了一圈。

 

“潤ちゃん呢?”

 

聽到對方的名字,相葉調皮的吐舌一笑,勾著大野智的胳膊說“前輩我們先上樓吧~”

 

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相葉帶上樓,大野智還是滿臉問號的不時回頭看看,卻始終不見車主現身。

 

“啊,還好沒遲到呢。”一進屋發現時钟還沒指到九,相葉放心了下來。

 

好車真的不一樣,一下給他省了不少的時間。

 

“遲到也沒關繫的喲,相葉ちゃん。”雖說相葉對他總是如此尊重是件好事,但他偶爾也會為此感到愧疚,覺得自己並不應該得到他如此多的尊重,畢竟那個人可真的比自己優秀了太多。

 

“那可不行,前輩是找我們來商量公事的。”相葉受大野的招待坐在了沙發上,鼻腔裏源源不斷的迴蕩著魚腥味,環顧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陽颱那一排魚幹上。

 

“前輩又翹班釣魚了嗎?”

 

正泡茶的大野一個激靈,摸著腦袋尷尬的對相葉笑笑。

 

“前輩不認真一些的話會被炒魷魚的。”

 

“這樣就可以專心開麵包店了呀。”

 

“可我不想看著前輩的才能被埋沒。”

 

實際上按照大野智那經常性翹班遲到的行為,正常情況下他已經被炒過無數次魷魚了,之所以還讓他留在法院,也是上頭瞭解他的能力。

 

但誰都不可能沒有底線的容忍下去,他有點擔心前輩真的會被開除。

 

從他認識大野智開始,這位前輩就成爲了他決定畢生尊敬的人。

 

大野智是校園裡的傳奇人物,憑著一張顛倒黑白的嘴在在讀時期就已經接到了眾多集體或個人的委託,不多久就已經被一些有名的事務所爭相聘用,然而大野卻一一回絕了,畢業後自己成立了事務所,將看好的後輩通通收納進來,憑著他的聲望將事務所越做越大,所培養的後輩也因此受益,他卻在名聲鼎盛時辭去了事務所的職位,到了現在的法院工作。

 

他說人如果爬的太高,會摔得很痛。

 

而當年受他栽培的後輩,是現在身為檢事的相葉和二宮,以及接手大野智事務所的櫻井。

 

相葉十分感激前輩給他們的一切,也因此更加敬重他。

 

如果沒有大野智的栽培,很難說他和二宮現在處於什麽位置,幹著什麽職業。

 

大野智離開事務所後,boss的事務暫時落在了櫻井頭上。

 

櫻井做事認真,頭腦好,目光也很長遠,商量了之後,相葉和二宮一緻決定讓櫻井正式頂替前輩的位置。

 

然而成為檢事,卻是他和二宮始料未及的事。

 

大野在擔任審判長時結識了一位檢事,也就是現在相葉和二宮的檢事長。

 

檢事的工作在當年可謂寸步難行,貪污腐敗已經深深的滲透進了這個國家的政府,一環扣一環的壓製阻礙著他們的行動,也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下,檢事們才不得已需要尋求外援。

 

他聽聞過大野智的名聲,以及那個在律師界無人不曉的事務所,在大野的牽線下得到了相葉、二宮和櫻井的幫助。

 

剋服了各種各樣的阻礙,甚至包括了人身威脅,才終於將那些醜惡的嘴臉拉上了法庭,接受法律的製裁,自此重新為檢察廳樹立了威信。

 

之後不久迎來了新一輪的執政黨選舉,新的執政黨登上了歷史舞颱,由於前車之鑒,檢察廳受到了相當大的重視。

 

當年負責此案件的檢事被提升爲了檢事長,他立刻就向那三人拋出了橄欖枝,合作期間他的心中就十分明瞭這三人的能力,所以非常希望他們可以接受成為檢事。

 

第一個接受的是相葉,因為在輔助檢事的那段時期,他就發現自己並不是很適合律師的工作。

 

畢竟前來委託的人什麽身份都有,一些他明明認為不對的事卻要在法庭上為委託人力爭,這種違背自己內心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和檢事合作過之後,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這種對錯分明的感覺很好,不需要違心的辯駁,不需要顛倒黑白,衹需要揪出錯的,留下對的,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緊接著相葉接受的是二宮,大約是在相葉任職後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時。

 

而他接受的理由十分簡單——律師的徽章戴膩了。

 

這樣的理由讓相葉和櫻井都哭笑不得,結果最後衹有櫻井留了下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果斷的拒絕了檢事長的請求。

 

他說大野さん的事務所必須留下一個人來續寫它的輝煌。

 

雖然二宮嘴上吐槽櫻井說不定衹能敗壞名聲,但心裡卻比誰都相信他的能力。

 

而現在,果然如他所料,櫻井翔把事務所管理的很好,新進的幾個新人也都非常優秀,他們依然保持著事務所原有的名聲。

 

檢事長最近似乎有意將位置留給相葉,但相葉並沒有表態,衹是說請等他解決了這個案子之後再決定,不過二宮明白就算這家伙不接受,檢事長也一定會把這個位置給他,因為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讓檢事長如此看好了,所以他平時總是“檢事長”的叫著相葉開他玩笑,不管對方投來的要他住嘴的眼神。

 

大野智剛泡完茶,門鈴就響了起來。

 

開門的瞬間二宮就衝了進來,換鞋的速度快的讓大野智反應不及,而被丟下的櫻井翔則一臉怨念的蹲下身把二宮踢亂的皮鞋擺好。

 

“我來吧。”大野拍拍櫻井的溜肩,示意他先進去坐。

 

接收到大野讓他坐去二宮旁邊的信號,櫻井翔便乖乖進去了。

 

“翔くん和ニノ一起來的?”原本注意力在雜誌上的相葉看見櫻井翔尾隨著二宮進來后,立馬將注意力全放在了這兩人身上。

 

“你是眼睛瞎還是在裝傻?看得出來還問!”二宮的語氣依然如往常那般不好。

 

“ニノ你天天都氣啊氣的,會很容易老的哦。”被遷怒的相葉卻不以為然,看似好心的提醒道,如果忽視他嘴角不懷好意的弧度的話。

 

“不會的,ニノ是萬年童顏。”連大野智都忍不住開起他的玩笑,結果被二宮瞪了一眼後立馬沒了聲音。

 

這兩個今天是怎麼回事,居然敢開他玩笑?

 

相葉就算了,怎麼這個麵包臉也開始囂張了?

 

最後他決定把這一切錯誤推給無辜的櫻井翔。

 

他騰地站起身,嚇了櫻井一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腳上一陣疼痛讓他險些驚叫出來。

 

二宮趁著換位置的空一腳踩上了櫻井翔的腳,接著坐在相葉對面的沙發上掏出3DS開始若無其事的等待最後一個人的到來。

 

無辜的櫻井翔只有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那一臉扭曲的樣子看得相葉和大野都眼皮一陣跳,四個人坐下后沒多久,門鈴又響了。

 

“潤ちゃん到了吧。”大野小聲喃喃道。

 

“早,潤ちゃん。”

 

“早……”看得出松本的興致並不高,大野單純的想是因為這個案子的原因吧,他拍了拍松本的肩,說相葉ちゃん他們一定會解決的,卻沒想到脫口而出的名字正中松本潤的痛處。

 

他苦著張臉歎了口氣,對大野智點點頭,先一步走到屋內。

 

原本打算和相葉對視一下看他能堅持多久,不心虛才怪,但這人果真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進去時就只看見櫻井翔,二宮和也,以及被一本厚重的雜誌擋住了臉的人。

 

他默默無言的走過去,一把拽走雜誌,另一隻手對相葉伸了出來。

 

“玩够了就還我吧?”

 

“什麽?”相葉無辜的睜大了眼睛,那仰頭四十五度的表情讓松本潤覺得無力感更加強烈。

 

“鑰匙啊……”

 

“什麽鑰匙?”發現相葉似乎是打算裝傻到底,松本潤料想會是這樣,接著不顧在場另外三個人的目光,丟下雜誌一雙手便對著相葉不老實的襲來。

 

“喂、你、找東西也別亂摸呀!”被摸到屁股時相葉一掌拍上松本的腦袋,力道不算小,對方疼的表情都扭曲的和櫻井翔一樣。

 

“我哪有亂摸!”

 

“那你手放哪裡?”

 

“誰讓你褲子後面還有口袋啊。”

 

“你!”

 

“怎麼?不想讓我亂摸你就把鑰匙乖乖交出來啊。” 

 

余光瞥見另外三人正用殷切的目光像看好戲般看著他們兩個的互動,完全屬於袖手旁觀的狀態,尤其是二宮,甚至摸著下巴笑的極其猥瑣,仿佛在說:“相葉雅紀,我終於見著你的剋星了。”

 

爲了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持久戰,相葉只好不情不願的指了指魚缸旁邊。

 

扭過頭發現自己的鑰匙確實在,松本潤笑嘻嘻的揉了揉相葉的黑髮。

 

“這樣才乖。”

 

在他轉身的一刹那,相葉立刻對著他的背影扮起鬼臉,松本潤像是有感知似的猛地回頭,他又連忙擺出一張無辜臉端正坐好,卻沒想到松本潤折回來,濃顏直逼到他的面前,這樣的壓迫感竟讓他不敢直視。

 

“有沒有人教過你犯了錯誤要虛心改正?”

 

“有……”

 

“那你剛才的態度應該不是認錯吧?”

 

“是……”

 

“所以你現在是不是要再誠懇一點?”

 

“對不起……”

 

要不是看在這三人在所以自己才不敢造次,他實在是怕松本潤這個厚臉皮在這裡再對他做些什麽混蛋事,不然他早就一棒子把他本壘打了,根本不需要費這麼多力周旋。

 

“光說對不起就行了?”

 

拜託你能不能不要都用反問句啊,這樣會讓人心裡很不安啊!

 

他在心裡不停的抗議著,但對方聽不見,所以自然是抗議無效。

 

相葉鼓起勇氣抬頭看了松本潤一眼,對方正笑盈盈的注視著他,一看就是在打什麽歪主意,他擔心自己有可能逃不掉了。

 

再怎樣,也不能讓更壞的事發生。

 

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相葉緩緩的伸出雙手,輕輕捧住松本潤的臉。

 

沒想到他會主動獻吻,松本潤發現面對這個人,自己的容忍度總是相當高,他會輕易的就原諒了他的過錯,只要有一點點甜頭的話。

 

相葉正在逐漸的靠近,明瞭他目的的松本也配合著縮短距離,微眯著眼的神情看起來格外的性感,相葉心想他就是靠著這樣的表情把人一個個騙到床上去的吧。

 

心下一個不爽,身體馬上就付諸行動,他眨了眨眼睛,手一個用力捏起那人沒幾兩肉的臉就往兩邊拉,眼見面前的濃顏從陶醉到扭曲,連連喊疼,他開心的笑了。

 

“嘖,受不了。”二宮一擺手乾脆不去看他們兩個玩鬧,踢了踢仍舊一臉困惑的大野智,心想以這傢伙的情商是不足以瞭解現下這情況的吧,他便以眼神示意大野智快些打斷那邊兩個親親我我不顧場合的傢伙,但顯然松本潤絕對不會認同相葉的力道是在親親我我。

 

 “咳……潤ちゃん,我們差不多該談正事了。”

 

大野的聲音適時打斷了相葉蹂躪著他臉頰的舉動,被放開后松本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臉上那兩塊肉。

 

好不容易長大縮回去了,這一拉萬一再出來豈不是又成了包子臉嬰兒肥?

 

相葉雅紀這個人,真是小惡魔屬性大於他的可愛屬性,一點虧都吃不得。

 

但是,看著他笑的這麼開心,不知道爲什麽就覺得剛才的疼都是值得的。

 

被這個人整過之後,自己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們兩個也差不多點!是約好到大野さん家討論公事的還是打情罵俏的?”二宮揶揄的聲音傳來,還推推戶主強迫他表現出不滿。

 

松本潤不理他,嘴角保持著詭異的笑,只顧著跟相葉眉目傳情。

 

“翔さん,你跟相葉さん換下位置算了,省的讓松本さん的眼睛那麼酸。”

 

櫻井翔有些不情願的看了二宮一眼,對方卻看也不看他,頭一擰望著天花板。

 

“相葉……くん……你……確定要坐過來嗎?”櫻井翔的目光里透著求助的信號,相葉對他笑笑,開口道。

 

“反正,我也不想坐他旁邊,我們就別換了。”

 

這樣才讓櫻井翔放下心來。

 

松本潤倒也不在意,手撐在沙發扶手上繼續專注或者說色瞇瞇的看著相葉檢事。

 

“好了!開會了!松本さん還想不想要自己的錢了!”二宮的聲音貫入兩人之間。

 

“想啊。”

 

“那你就賞臉看看我們三個吧!大野さん,把你的筆記本電腦貢獻出來!”

 

一把奪過正趁機上網看釣魚信息的大野的筆記本,二宮十分想罵人,這個那個都讓人不省心,案子還結的了?看來大家都相當有信心啊!

 

“後天就是開庭日了,翔さん你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嗯,我和松本さん也已經見過幾次面了,各方面的證詞、證人我都有找過,不過,相葉くん那邊的錄音好像已經沒有了。”櫻井翔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相葉,被這樣看著的相葉心虛的低下頭。

 

“沒有了?”二宮尖細的嗓音夾雜著濃重的質問色彩。

 

“錄音?什麼東西?”松本潤則一頭霧水的看看櫻井翔。

 

“就是原本裝在松本さん身上的竊聽器,相葉くん是有錄音的。”

 

“啊,我想起來了——”剛想接著說下去的松本潤卻被人以甲子園投球的速度捂住了嘴巴。

 

“相葉くん?”看著相葉開始反常的冷笑,櫻井翔覺得自己的溜肩似乎有顫抖的趨勢。

 

這個人的表情明顯是一副“不要問”的樣子,他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只是二宮不知道是沒領會還是裝傻,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用手揉著額頭,露出非常苦惱的神色。

 

“牙白,這東西可是我跟長瀨さん借的,我保證他一定會有結果而且會原樣奉還他才肯出借……相葉さん,至少東西還在你那吧?”

 

捂著松本的手一下脫力,相葉瞪大了眼睛,一副“你不早說”的樣子。

 

二宮收到他的信號,幸災樂禍的用口型說道“這下你慘了”。

 

長瀨さん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課長,雖說是個課長,但是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像黑社會多一點。

 

相葉最怕麻煩了,原本他是聽二宮說能通過簡單渠道搞到竊聽器他才同意負責這件事,但二宮居然瞞著他找了長瀨さん。

 

那個竊聽器,在松本潤來的那個晚上就已經殉職,怎麼可能還有什麽錄音可用。

 

他只是不想讓人聽到他和松本潤的對話而已,反正也沒錄上什麽有價值的內容,所以連著錄音也一起銷毀了。

 

現在那兩樣屍體早就不知道被哪個垃圾站給粉碎掉了。

 

“你們不覺得即使勝訴了,我們會社也沒有辦法得到賠款嗎?”終於進入到正題,無視之前竊聽器的話題,松本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正是之前他和此會社的合作合同。

 

“應賠的違約金的數目不小,定金我們也是付了一些,但現在他們申請破產,一旦成功,就算勝訴也無濟於事。”

 

“的確……”櫻井翔盯著上面的數字深深歎了口氣,只能幫松本勝訴而不能推翻整個集團讓他深深地體會到了這個職業的局限性。

 

“我倒是不急著要這個錢,反正沒有這些錢我們會社也一樣正常運轉。”

 

“喲喲,真是富貴姿態,那幹脆都送騙子得了,相葉さん我們回去吧。”

 

二宮拽著相葉正欲起身,本來只是開個玩笑,誰想到松本潤突然一把拽住相葉的手臂,進退兩難的相葉只好停在原位感受著來自兩邊的電光火石,順便向大野和櫻井投來求救的目光。

 

“松、本、さん,大白天的,拉拉扯扯不好吧?”二宮和也一字一頓的從嘴裡往外蹦字。

 

“你是小時候家裡窮還是怎麼,天生仇富心態?”

 

“仇富?你這點錢我就仇了?你當我是有多窮?”

 

“那你什麽意思?”

 

開個玩笑也能被人較真,二宮頓時不爽起來。

 

“我就是很不爽你那麼自戀罷了!”

 

“我自戀是因為我有資本,你嫉妒?”

 

“誰不知道你松本潤是花花公子一屁股風流債啊,倒是那些女的也心甘情願來著,總之是物以類聚!”

 

“你敢不敢再講一遍!”

 

“物以類聚!”

 

沒想到這兩個不算熟的人居然可以掐起來,說實話有些讓相葉吃驚,都是嘴巴上不依不撓的人,他其實早該料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了。

 

沒想到進入正題還沒多久就又跑出了預定軌道,櫻井翔無奈的兩手擺擺示意大家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結果卻反被殃及,兩道視線齊刷刷的射向他的腦門,他一個後仰差點倒下去,多虧大野及時扶住了他。

 

“大野さん你也管管那……再這樣下去真沒完了!”

 

“翔ちゃん,沒事的,他們吵一會就好了。”大野盯著吵翻天的兩個人,默默捧起被二宮沒收的筆記本電腦,開始低頭猛翻釣魚相關網頁。

 

“大野さん你不是當真吧?”櫻井翔瞪大了眼睛指指電腦屏幕。

 

“沒事的,總會過去的。”他毫不在意的拍拍呈倉鼠狀的櫻井律師的溜肩,給了他一個角度完美的微笑後立馬閃回去全神貫注的猛盯屏幕上漆黑發亮的魚身,但這只讓櫻井翔覺得更加絕望。

 

天啊,這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件事解決好啊!

 

“不要吵了。”在櫻井翔持續絕望之際,一道不大卻很有威懾力的聲音穿透了那二人的爭吵,客廳內頓時安靜下來。

 

相葉雅紀站起身,被喝止的那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緊張了起來。

 

左右回頭看了看,見他們不再有爭吵的意思,相葉便面帶微笑走到窗口邊,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接了個電話,并以手勢示意那二人繼續。

 

櫻井翔頓時覺得一座巨大的山正壓在他瀕臨崩潰的纖細神經線上。

 

爲什麽這個那個都那麼不讓人省心啊!老的沒有老的樣,小的儘是小的樣,就連鼎鼎有名的松本先生也讓他大跌眼鏡(如果他有的話),他有必要擔心這次的案件能否順利結束,還是說會以另外兩人被集體免職為結局,總之,他要收回之前對他們表示充分信任的那句話。

 

之後的會議完全是在二宮和松本的沉默中度過的,與其說沉默不如說是冷戰,櫻井翔每說一句話甚至一個字都要掃一眼他們的臉色,壓力不是蓋的,而一旁的大野智完全再次陷入神情恍惚狀態,相葉又像是樂在其中的樣子,時不時跟他搭幾句話,調侃一下這位或那位,完全不管松本和二宮的臉有多黑。

 

並不是櫻井翔不奇怪相葉和松本潤的關係,只是現在大局為重,八卦不了那麼多了,嗯……

 

他又翻開資料,準備再次開始一個人分析案情。

 

這時在一旁許久未說話的二宮突然攔住了櫻井翔。

 

“相葉雅紀,你剛才接的誰的電話?”

 

聽到自己被點到名的相葉先是楞了一下,盯著二宮稍顯緩和的臉色,然後才喃喃道“檢事長”。

 

二宮和也一拍大腿,爆發出一聲高亢的笑,嚇得櫻井翔一個沒端穩直接把文件夾扣在了地上,大野智也一個哆嗦從神遊中被拉了回來,松本潤小聲嘟囔了句“神經質”沒被耳尖的二宮漏聽。

 

“我現在心情好就先不跟你計較了。”

 

“ニノ,你還好吧……”櫻井翔向他投來擔心的眼神,就差伸伸手摸摸他額頭到底燙不燙。

 

他白了櫻井翔一眼,咋舌念道“掃興的傢伙”,接著不管那麼多,盯著手機屏幕開始大聲念起來。

 

“今早來了一位‘客人’,自稱是內部人員,他向我們透露了許多內幕,還帶來了罕見的磁盤證物,貪污的證據都在這裡喲!我剛剛打電話問過相葉くん的行程,雖然很抱歉毀了你們兩個的休息日,不過再三思量后我還是想說能來趟檢察廳嗎?”

 

念完後二宮又興致高昂的用手臂使勁勾著大野智的脖子,直到對方被他勒的喘不過氣來差點要憋死他才放開。

 

“這下好了,保護好這個線人後天就一定沒有問題了!”櫻井翔也高興的笑彎了眼,這樣不僅松本さん的賠款有望,還能將那些貪污腐敗的官員繩之以法,怎樣都會是個好結局。

 

唯獨相葉雅紀對此抱有懷疑。

 

“爲什麽不在剛才直接通知我呢?”他有些困惑的盯著黑乎乎的手機屏幕。

 

“想給你一個驚喜吧?嘖嘖,檢事長真是太寵你了!”二宮故意用著陰陽怪氣的語調調侃著,滿意的從松本潤的臉上收到了吃醋的信號。

 

“那我們去一趟吧,先看看能拿到什麼證據再說,這樣回來也好繼續討論下一步啊!”二宮不由分說的拉起相葉的胳膊,不等其他三人說什麼就把人拽走了,臨走時還特意往松本潤那使了個眼色。

 

相葉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礙於是檢事長的要求他不能違抗,二宮也是難得的積極,他還是決定跟著去一探究竟,說不定是自己多慮了。

 

“用不用我送你——”

 

“好啊那快點吧松本さん。”

 

瞪了自說自話的二宮一眼,松本又目光灼灼的盯著相葉。

 

相葉擺擺手,笑道“不必麻煩”便趕快推著不滿的二宮出了門。

 

啊啊,笑容真是……

 

被留下的他一個人站在門口陶醉著,直到大野智在後面捅了捅他的後背他才迅速收起那一臉罕見的癡漢表情。

 

到達檢察廳後,二宮和相葉便迅速趕往檢事長的辦公室,雖然一路上相葉的心裡都在困惑著,他始終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平白無故出現的線人讓他有些擔心,可又拿不出能說服二宮的理由。

 

大概真的是這件案子拖了太久讓大家開始沉不住氣,一向心思縝密的二宮都不再多慮,一邊在路上數落著相葉想太多一邊風風火火的在前頭帶路,就連腿比較長的相葉都覺得跟的吃力。

 

門打開了,相葉尾隨著二宮進去,對方卻突如其來的停下腳步,讓相葉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視線越過二宮矮一截的肩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早安,小警犬們。”

 

相葉能明顯的嗅到,這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危險的味道。

 

新聞播出時是上午11點左右,三個男人在沙發上歪七扭八的躺著,各自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打發時間。

 

最早發現這條新聞的是看新聞打發時間的櫻井律師,隨後正在用手機處理會社事務的松本和看釣魚雜誌的大野就被這條新聞吸引了注意力。

 

「……爆炸發生在上午十點五十三分,檢察廳傷亡人數尚不明確……」

 

一時間,本應溫暖的空氣被冰冷的死寂凍結。

 

第一個有反應的是松本潤。

 

他慢慢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臉色慘白。

 

大腦一片空白,喉嚨像是被緊緊勒著發不出聲音,心臟懸在半空,鐘擺一樣左右晃動,搖搖欲墜。

 

他開始意識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不可思議的發生了。

 

討厭的強烈的不安感席捲全身,讓松本潤幾乎快站不穩。

 

“該死的……”他突然抓過桌子上的鑰匙衝了出去。

 

“啊、等等我們!”終於從過大的衝擊中恢復過來的櫻井立刻拉著有些驚慌的大野智跟上了他。

 

坐在車裡,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大野智能明顯感覺到每個人刻意壓抑住的強烈不安。

 

櫻井翔不停的用手機刷新著新聞頁面,看著逐漸變大的傷亡數字,指尖和心一樣變得愈發冰涼。

 

大野智一遍一遍的用手機撥打兩個人的號碼,卻只是一次次收到令人失望的關機提示。

 

此時駕駛座上的那個人已經全然不顧什麽交通法規,腳下的油門踩的轟轟響,一路不停的超車。

 

但越往檢察廳的方向靠近,交通狀況就越發不容樂觀。

 

「……爆炸本身造成了周邊交通癱瘓,醫院已經動用了多架直升飛機進行救援。」

 

車內的電臺里傳出無感情色彩的女聲進行的現場報導,雖然知道前面的車不會動,松本潤仍然不死心的一遍遍按著車喇叭,煩躁的表情溢於言表。

 

“潤ちゃん,別急,他們兩個不會有事的。”坐在後座的大野用力握住他的肩膀,試圖讓他多少平靜一些,方才松本一臉不要命的開車的樣子著實讓大野被嚇到了,相識這麼多年,他幾乎沒見過松本潤如此不冷靜的行為。

 

小時候因為兩家是鄰居,讓他們得以相識。

 

比松本潤年長三歲,家裡只有姐姐的大野智就這樣把他當做弟弟看待。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從一個圓滾滾的可愛包子臉變成輪廓深刻的花花公子,可骨子裡那份驕傲,克己,甚至是固執,不僅沒有爲了這個社會去隱藏,反而變本加厲的將之展現在眾人面前,這是那個無所畏懼的松本潤對這個社會的叛逆,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但他也聰明的不將自己的弱點對任何人暴露,小心翼翼的藏起來,展現在你眼前的就只有完美。

 

可是今天不一樣,大野智幾乎沒看到過這個人顯露出如此驚慌神色的樣子。

 

從今天松本潤的這一系列舉動看來,大野智大概知道他擔心的是哪個人。

 

“相葉ちゃん和ニノ都是警惕性高的人,不會這麼輕易被捲入事故中的。”見松本只是沉默,大野又拍了拍他和櫻井的肩膀如此安慰道。

 

幾乎微不可聞的歎息從松本潤的嘴裡飄了出來。

 

握緊方向盤的手上都是冷汗,關節用力到泛白。

 

他想起今天早晨被那個人搶去了車,手指撫摸著皮質的介面,卻絲毫感受不到殘留在上面的體溫。

 

他煩躁的一捋頭髮,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盤,一旁的櫻井翔不動聲色的咬緊了嘴唇。

 

“如果。”櫻井翔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是說如果……”他抬起頭,目光轉向松本。

 

“那兩個人不在倖存者目錄里的話……”

 

“那就等到有為止!”松本潤帶著慍怒打斷櫻井翔的話。

 

明白了松本的意思,櫻井翔沒再問下去,只是點了點頭又盯著手機屏幕。

 

他也要相信,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有事。

 

還沒有向那個人好好的說明自己的心意,就這樣分離的話該多不甘心?

 

被拒絕也好,被嘲笑也罷,只是想著這樣的心情能傳遞到的話,只要你活著的話……

 

“我決定了,如果他活著的話,我就告白。”

 

原本已經可以向前移動的車子突然一個趔趄急刹在原地,害櫻井翔的腦袋直接親上擋風玻璃。

 

他捂著不知道有沒有撞出包的額頭,齜牙咧嘴的看著駕駛員先生。

 

而駕駛座那回過來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奇珍異獸一樣向櫻井翔瞪大了眼睛。

 

“翔ちゃん的腦子有時候確實是會閃過一些比較奇怪的東西,我叫它IQ過高後遺癥。”在後面如此解釋道的大野最後只迎來了松本推著他的腦袋將他按回了原位。

 

不過這段小插曲讓他煩躁異常的心少許平靜下來了一些。

 

好不容易來到了事發現場,平日裡除了工作人員幾乎無人光顧的區域現在卻變得人滿為患,漂亮的磚石建築變得殘破不堪,醫護工作者往返于廢墟和直升機之間,人們著急的挖掘著,哭聲不絕於耳……

 

這就是映入三人眼簾的混亂景象。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櫻井翔,他拉著松本和大野直奔穿著工作服的救援人員,在得到大致方向后找到了倖存者登記的地方。

 

他連忙翻開登記簿,身後的大野和松本也擠過來腦袋湊在兩邊。

 

可是,他翻了一遍,兩邊,三遍……任憑他們怎麼找,都沒有看到那兩個人的名字。

 

於是櫻井翔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旁邊的死亡登記簿。

 

“居然要到這一步……”他倒吸一口冷氣,手抖得翻不開輕飄飄的紙張。

 

與其說是翻不開,不如說是根本就沒有勇氣翻開。

 

以往的日子有再多的困難,都是靠著四個人一起挺過去,而現在或許會迎來的巨大災難讓櫻井翔沒有辦法冷靜。

 

一想到四個人有可能只剩下兩個,他的心臟就難受的要命。

 

“翔ちゃん,沒事的。”

 

櫻井回頭,大野智堅定的神情讓他有種想要抱頭痛哭的衝動。

 

不論何時總是這麼冷靜著的前輩,一直是支撐四個人走下去的動力。

 

他對著大野點了點頭,深呼吸,在身後兩人的注視下翻開了死亡登記簿。

 

“喂!這裡發現兩個戴著檢事徽章的人!還有一個有呼吸,快叫醫護人員過來!”

 

剛翻開登記簿,不遠處就傳來了救援隊員響亮的聲音。

 

“難道……”

 

松本潤遠遠的盯著被從廢墟中挖出來的兩個人,無法看得太清楚,可是那個體型確實和那兩個人非常的相似。

 

“我去那邊看看!”他沖大野和櫻井丟下這句話便往那個地方小跑過去。

 

越是湊近越是心驚膽戰,他沒有漏聽救援人員那句話——還有一個有呼吸。

 

如果是那兩個人,只有其中一個人倖存下來的話……

 

這樣的結果他難以想像,雖然這比兩個人都被宣告死亡要好,但不管剩下哪一個,他們之中都會有人要默默承擔失去的傷痛。

 

現在的他可以理解櫻井翔決定的告白。

 

有些人如果不早點珍惜,有些事如果不早點行動,等全部灰飛煙滅,那能被握在手裡的就只剩下後悔而已。

 

松本潤緊咬著唇,難受的想原來他對這個人的喜歡早已超出自己曾經理解的範圍了。

 

不是玩玩而已,是真的想要在一起。

 

如果現在相葉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可以說出“我喜歡你”這句話。

 

飄忽不定的心好不容易找到了歸宿,所以請你不要離我而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接近那一人一屍時他的腳步漸漸的放慢,有些沉不住氣的想要是看到的是意料中的兩個人的話……

 

松本潤閉上眼睛,逼迫自己做了個深呼吸。

 

“啊,先生,您認識這兩個人嘛?”

 

一口氣還沒呼完,前面的救援隊員似乎發現了他的存在,拉著他就過來做鑒定。

 

靠近時他最先瞥見的就是那頭黑髮,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廢墟上。

 

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跳的腦子都一陣暈。

 

可以說辨識工作非常困難,除了從體型辨認,想要看清被髒污血水模糊的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另一個人的臉甚至都是不完整的,松本潤拼命捂著嘴才讓自己沒嘔出來。

 

想來肯定是沒有存活機會的那個吧。

 

他捂著腦袋,呼吸開始變得紊亂。

 

好想哭。

 

他捂著嘴慢慢蹲下去,身體抖得不像話。

 

拼命忍耐著,不想讓眼睛裡的東西滴出來。

 

“先生,是您認識的人嗎?”

 

一旁的救援人員急於登記身份,根本無暇顧及他的心情。

 

“先生,麻煩您說句話!”

 

“如果您看不出來的話,我們就得儘快想別的辦法調查清楚,所以您知道的話能不能快些告訴我們?”

 

“先生你不要一直沉默啊!”

 

“吵死了!”忍無可忍的松本潤終於爆發了。

 

“死的是很重要的人!就不能讓我先悲傷一會嗎!”

 

“呀,好大的脾氣。”熟悉的音調從身後傳來,松本潤一個激靈猛地轉身,差點閃了腰。

 

“你、你你你你你你!”他連眼角的液體都還沒來得及擦,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指了指面前的人,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兩個。

 

“這樣指著別人很沒禮貌,尤其是對死者,是大、不、敬哦!”相葉握住在自己面前發抖的手指,微笑,接著一個用力往上掰,如願聽到對方發出殺豬一樣的哀嚎。

 

“疼死啦混蛋!”松本潤連忙抽回手拼命撫摸著,還好沒有斷掉……

 

救援人員一臉黑線的看著在身後“氣氛融洽”的兩個人,決定先不管這邊的身份登記了。

 

“你剛才說,死的是很重要的人?你認識他們兩個嗎?”相葉站在松本面前,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死了……”松本潤低下頭,劉海遮擋住了全部的表情。

 

四周此起彼伏的哭聲,叫喊聲,警笛聲一齊衝撞在四周的空氣中,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發出的聲音能否傳達到他的耳邊,也不知道自己的情愫能否傳達進他的心裡,他只知道自己的聲音委屈極了,就像個丟失心愛玩具的孩子。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相葉抿著唇,嘴角小小的勾起,似乎是無意識的,就這麼笑了。

 

“所以,我是那個很重要的人嗎?”

 

松本潤點點頭,接著抬起頭來,緊緊盯著完好無損的“心愛玩具”。

 

那雙眼中傳遞出的熱切執念和複雜情緒讓相葉難以正視。

 

松本張了張口,似乎準備說什麼,但馬上被意識到的相葉打斷了。

 

仿佛預料到他要說什麽一樣毫不留情的打斷。

 

“帶我去找前輩和翔くん吧,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的下落。”

 

告白被硬生生卡在喉嚨里,松本潤的表情好像活活吞下了一隻鴨子似的不爽。

 

難不成這傢伙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所以趕快打斷?

 

這算啥?

 

害羞?

 

傲嬌?

 

拒絕?

 

豈可修,我堂堂一個社長加帥哥,爲什麽還沒告白就慘遭拒絕!

 

“你先讓我說一句話我就帶你去見他們兩個!”

 

“說完了?”

 

松本潤白眼。

 

“不對!是後面這句!”

 

“你說吧。”

 

“我喜歡你,跟我交往。”

 

“哦。”

 

“‘哦’?”松本潤張著O型嘴表情誇張的重複了一遍。

 

相葉雅紀的反應實在是平淡的出奇,絕對是番組放送時會被斃掉的表現,可現在正上演著實打實的真·告白戲碼,這樣賺不到收視率的反應他松本潤當然也不可能接受。

 

“‘哦’是什麽意思?”

 

“是‘我知道了’的意思,那你現在能帶我過去了嗎?”

 

“等等等等!”松本潤連忙伸長手臂攔住自顧自往前走的相葉。

 

“什麽叫我知道了!聽完別人告白就只是知道了就可以了嗎?”

 

“那你想聽什麽?”

 

“我,”被這樣問著的松本潤有些不好意思的瞥著角落,接著發出自己都要抽一巴掌的傻笑,“當然是答應我啊……”

 

“嗯~”相葉從鼻子里哼出意味不明的拖長音,這聲音對現下心臟正處於焦慮期中的松本潤來說完全就是折磨,先不說它可愛到爆,光是完全體現不出情緒這一點就足以讓松本覺得很煎熬了。

 

“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告白的……”見相葉完全不打算回應這個問題,松本潤終於沉不住氣嘟囔了一聲。

 

“你確定不是想跟我上床所以才騙我的吧?”

 

“你知道不是的。”慢慢的靠近相葉,松本潤踩著穩穩的步子,心情複雜的開了口。

 

“連我自己都意識的比較晚,喜歡上你這件事,是直到剛剛才發現的。”

 

“如果我說長這麼大沒有真正喜歡過誰的話,一定很奇怪吧?”

 

“但就是這樣呢,以前玩心太重,總是沒有辦法好好的認真的喜歡一個人,等有了錢有了地位,又無法相信身邊的每一個人會帶著單純的心態與我親近。”

 

“你很特別,特別到總是惹我生氣,總是給我找麻煩,總是把我耍的團團轉,一點都不給我面子。”

 

“可是,這樣的你卻讓我沒有辦法真的生氣。”

 

拉過愣在原地的相葉的雙手,輕輕貼上自己的臉頰,松本潤笑了。

 

“我已經陷的很深了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大段告白,雖然不能確定松本潤是不是哪裡搬來的臺詞,但是相葉還是不爭氣的連耳朵都在發燙。

 

心裡的小惡魔不停地叫囂著讓他拒絕,另外一個小天使卻溫柔的鼓勵他接受。

 

相葉雅紀知道自己的步調早在一開始就亂了套,從自己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開始。

 

刻意裝出的無所謂,接二連三的惡作劇,一次次和他玩著危險的曖昧遊戲,卻從未打算收手。

 

意識到自己或許喜歡上了也不一定,正是在那天晚上自己丟下了句讓松本困擾很久的話之後。

 

相葉太瞭解自己,瞭解到連自己都會吃驚的地步。

 

對待感情這種事,他雖不是遊刃有餘,卻也算得上是有原則。

 

松本潤的態度很明確,從剛才開始就處於一直在進攻的告白狀態,但這並不代表相葉會欣然接受。

 

他定了定神,安撫了下心中的惡魔與天使,壓抑住自己波動的情緒,等臉上的溫度退散后,他才開了口。

 

“我可以相信你嗎?”

 

“爲什麽不能?”松本潤忍不住皺眉,難道自己的表現不夠好?

 

“萬一你只是想跟我玩玩——”

 

“我說了這次不是!”松本潤捧住他的臉頰,認真的看進他的眼底。

 

“你說不是,那怎麼來證明呢?”

 

二話不說,松本潤狠狠欺上他的唇,卻沒想到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劇烈的反抗。

 

相葉咬破了他的嘴唇將他用力推開,緊接著給了他一耳光。

 

“這樣做讓我怎麼相信你不是只想跟我玩玩。”

 

松本潤發誓這是他聽到過的最心寒的聲音。

 

口中瀰漫開的血腥味提示著剛剛自己所犯的錯誤,相葉頭也不回的轉身快步離開,他卻只能站在原地。

 

“喜歡的總是最難得到手的啊。”望著相葉的背影,剛剛遭拒的松本潤臉上卻露出好看的笑容。

 

他就是喜歡挑戰有難度的事情,雖然對方這樣算是毫不留情的讓他吃了癟,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那個人也一定喜歡上了他沒錯。

 

否則怎麼會對自己的行為如此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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